考古学家正在清理和鉴定殉人祭祀坑内的遗存。（辽上京考古队供图）

新华社南京11月15日电（记者屈婷 张展鹏）在内蒙古自治区赤峰市巴林左旗的辽上京遗址，考古学家日前取得重大发现：在遗址宫城西北部新发现的大型建筑群下，发掘出了两方祭祀坑，其中一方埋有14具头骨和骸骨，疑为殉人祭祀坑。

在首届“中国古代都城考古新发现国际学术研讨会”上，辽上京考古队队长、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研究员董新林接受了新华社记者专访，解读了该遗址的最新发现。

据悉，这个祭祀坑深约3米，埋有14具完整的头骨，其中有7具完整尸体，无序堆叠在坑底。经体质人类学家鉴定：一些头骨上有砍痕，说明系暴力致死。殉人除了无法鉴定性别的婴幼儿外，其余均系女性。

另一长方形祭祀坑则埋着动物骨骼。动物考古学家鉴定种属为：3具完整马骨，还有部分牛、骆驼、狗、驴的残骨。

测年结果显示，大型建筑群和祭祀坑的年代有可能是辽末金初。在这一时期契丹辽、金的考古发掘中，从未发现过都城宫城建筑基址下的祭祀坑，更不用说殉人坑。中原国家更没有这种习俗。

董新林排除了坑作为墓葬的可能性，因为“辽人或金人均无此葬俗”。此外，深坑显示死者并非匆忙被掩埋。动物祭祀坑相对较浅，呈长方形，骨骼摆放整齐。据此，董新林推断，两个祭祀坑的用途可能都是为了建筑奠基而祭祀。

祭祀坑里的人头骨难免会让人联想起陕西榆林市神木县的石峁遗址。作为中原文明唯一有着“以人头颅奠基”习俗的遗址，辽上京与之相差3000多年的时空距离，很难想像两者会有什么关联。

“这是一个具有重大学术意义的新现象。”董新林说，目前学者仅能推测它或许跟北方民族的习俗有关，“目前，我们正结合文献记载展开研究，以求最大程度地接近客观真实的结论。”

殉人和动物祭祀坑为这一新发现的大型建筑群蒙上了更多神秘色彩。它们有何用途？为何会在辽末金初的动荡时代被兴建？

据董新林透露，这一大型建筑群东西长66米，南北进深15米，呈长条形，包括10个建筑遗址，四周有土墙围起。考古队员通过仔细认真的考古清理工作，在祭祀坑内幸运地发现了一枚北宋铜钱，为判定祭祀坑和长方形建筑基址的始建年代提供了重要参考。

辽上京遗址发现的动物祭祀坑。（辽上京考古队供图）

但是，想得知这一大型建筑群的用途，依然缺少实物证据。考古学家只能根据辽城的一般布局，猜测它可能是辽上京的府库，至于兴建的动机，目前还很难解释。

辽上京遗址是其契丹辽建立的第一座都城。辽被金灭国后，辽上京宫城被废弃，从帝都变成了金的地方城市。

辽上京考古队已在此工作了12年，发掘工作极为精密，每一处建筑遗址都要做“解剖”，以探查营造年代。得益于此，他们幸运地发现了深埋基址下的祭祀坑。

“看到殉人坑里的惨烈景象，不免会感到有些残酷，想到他们是否为战争的受害者，”董新林说，至于他们为何遭此横祸，“那就是考古之外留给人们的想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