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河汉界:英雄和痞子的天下争霸

公元前205年,秦灭亡后,建立了由项羽统帅的十八王国体制,立楚怀王为义帝,西楚霸王项羽占据西楚地域,建都彭城;汉王刘邦的汉是以巴蜀、汉中为领地,都城建在南郑。

“西楚”指的是淮河以北,即现在安徽、河南、湖北省一带,其东面的江苏省是东楚,南面的安徽省南部、广西、湖南省则称南楚。所以,所谓楚地指的是从淮河直至长江中下游流域的广大地域。项羽在移居吴之前出生于下相,所以与沛郡出生的刘邦同属西楚人士。两位楚人在秦这一共同的敌人消失之后,彼此将逐鹿中原,所谓楚汉之战实际上也是楚人之间的战争。

推翻暴秦的战争结束了,被分封的刘邦、英布、吴芮、章邯等十八诸侯各自奔赴自己的国都。形式上虽不似国家,但实际上必须实行国家的统治。项羽所率十八王国的体制,本来可以掌控整体运转的帝位权威却很快出现问题,进而出现齐、越、汉的反抗,开始走向崩溃。

汉王刘邦赴命国都南郑(陕西省汉中市)。当时随行的项羽给的三万兵以及自愿留下追随汉王的有数万人。从咸阳出发的话仅一百公里,虽说翻越秦岭山脉很近,但毕竟其间有3767米高的太白山等山峰,像屏风似的连绵屏障。刘邦越过秦岭后,烧毁了架筑于山体斜面岩石上的栈道,表面上是防备外敌入侵,其实也是向项羽表示从此没有向东发展的意向。这是张良的计策。实际上,战乱结束后战士们多希望回归东方故乡,所以这样做有团结人心的意图。

位于汉中上流的这一地区,虽然现在同属于陕西省,但与秦岭北部的寒冷干燥气候迥然不同,这里是温暖湿润的水田地带。数万人如果决心在此建国的话,向南可以控制巴蜀,真有可能建成一个富饶的汉国。

此时韩信帮助刘邦痛下决心。韩信自幼家贫,既当不上地方官吏,也做不成商人。曾寄食于亭长家受到数月照管,在河边洗丝绵的老太婆还给过他饭吃。无赖少年骂他是身材高大的胆小鬼,给他以“胯下之辱”的典故也是广为人知的。当初,韩信曾效力于项羽,因为待遇不佳而以中涓身份追随刘邦。后来以上将军统率数万大军。他曾与刘邦同乘一车,刘邦的衣服给他穿,刘邦的食物也与其分享。对此,他十分感恩。萧何对他倍加信赖,甚至称韩信“国士无双”。这位韩信劝刘邦说,远离故乡是发配,士兵们都是山东人,都盼着早日回到山东老家,所以军心动摇,不如做出东进的决策,进而夺取天下。

汉王居汉中仅仅四个月,就翻越秦岭控制了当时已被三分而称为“三秦”的关中。翌年,也就是汉二年(前205),出函谷关降伏魏、河南、韩、殷王。汉国虽兴起于汉中、巴蜀一隅,现在要扩张了。所占领的土地不再设国,而是设置郡。例如,俘获殷王时将殷国改置为河内郡。这样河内郡之地就纳入了汉的社稷。不知不觉中汉王已经采纳了秦的统治方法。汉王听说义帝已死,随即下令为义帝发丧,哭吊三天。天下人所立的义帝被项羽杀害了。战争又以新的目的拉开了序幕。汉王的军队与齐、赵一起逼向了项羽的西楚之都的彭城。汉王与项王在二王城展开了激战。项羽建立的联合体制崩溃了,楚汉战争正式开始。

此时的项羽军占据着优势。汉军五十六万之中被杀者十余万人。留在沛县的汉王父母妻子被抓为人质,汉王本人也勉勉强强得以逃脱。为了能在荥阳得以重振,汉军攻破楚军。翌年的汉三年(前204),汉王求和,欲以荥阳以西为汉的领地,未能得到项羽同意。当时一直效力于项羽的范增力主对汉军采取强攻。汉王一方则用陈平的离间计使范增离项羽而去,并且死于途中。这位年过七旬的老臣,曾经是向项梁进言拥立怀王以复兴楚国的人物。鸿门宴上曾建议项羽抓住刺杀沛公的机会。现在劝项羽不要放弃好机会,又未被采纳。与范增相反,虽然陈平放弃项羽、刚刚投降刘邦,却得到信任。由于他熟悉项羽的性格和楚军情况,所以被委以重任,以四万斤黄金为资金,最终达到扰乱楚军的目的。另外,此时救汉军于危难的还有因战胜齐国而称齐王的韩信。韩信在当时被认为是一位附汉则汉胜、附楚则楚胜的人物。

汉四年(前203),历经三年的楚汉战争总算缔结了停战条约。双方商定以荥阳鸿沟为界中分天下,西方为汉、东方为楚。汉王父母妻子得以释放,军中高呼万岁。

停战以后项羽归东,汉王欲回西方。此时,汉王听从张良、陈平之计追击项羽,与韩信、彭越的部队合流了。

成为项羽临终之地的垓下位于淮河以北的平原,在安徽省固镇县东,除刘邦之外韩信、彭越、刘贾的部队也都集结到了垓下。韩信兵力三十万,项羽军仅十万兵。出现了与当年鸿门宴时军力对比的相反之势。周殷也于此时背叛项羽,投奔了刘邦。为了迎击,项羽在垓下筑塞。此时,项羽在夜里听到的是重重包围的汉军歌声。正如四面楚歌的故事所述的,汉军人人唱起楚歌,项羽听闻此歌声得知楚人多已投降汉军了。接下来便是“虞兮虞兮奈若何”的诗句所描述的项羽与虞姬诀别及一代霸王自刎于乌江的悲壮结局。

比起当上皇帝的胜利者刘邦,失败者项羽临终的戏剧性情节更为引人入胜。弱者容易得到同情,但项羽并非弱者,与刘邦相比他是强者。大概正是由于项羽一直处于强势,一旦形势急转直下,那最后的场景才更能唤起同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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