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视为“飞天世界”的是魏晋南北朝时期的哪个石窟?

现存于世的魏晋南北朝时期敦煌莫高窟有三十九个,开凿时间跨越了北凉、北魏、西魏和北周。石窟壁画,同样是这一时期莫高窟的重要组成部分。

这三十九个莫高窟中的壁画,内容十分丰富。有佛像画、经变故事画、民族传统神话,有装饰图案、供养人像,在丰富精彩中蕴含智慧。那一幅幅形象生动的壁画,是凿刻于石窟内的佛教世界,细细品览,也可视为庞大美丽的“飞天世界”。

敦煌莫高窟

以不同的色彩描绘壁上千佛形象,是莫高窟壁画的鲜明特色。那些鲜明丰富的色彩语言,衬托出佛像画的庄严神圣。

早期的《鹿野苑初转法轮》说法图中,神圣庄严的佛立于中心,法轮垫于佛座之下,双鹿对卧在下,虔诚地接受佛之教诲。那佛的周围,飞翔着一个个身姿优美的菩萨,挥洒衣袖舞起曼妙的舞蹈。朵朵鲜花,飞撒于空中。

壁画

并非所有的佛像画都那么庄严神圣,也有俏皮活泼的佛像画出现于莫高窟内。在248窟南北壁说法图中,世俗情趣便被画家赋予菩萨形象之上。侍立于佛像两侧的菩萨,挽着手臂戏耍游玩,也凑头窃窃私语,高兴起来,还跳起多姿的舞蹈。这一切看起来,似乎与庄严不搭,却让人感觉拥有世俗中的血与肉。

画中的伎乐天,尽职地履行着侍从的职责。投入地扭腰跳舞,演奏乐器,自由和谐之氛围跃然画上。看那画中,琵琶沉蕴腰鼓铿锵,阮咸羌笛声声阵阵,箜篌靡靡,筚篥的清脆之声响彻四野。那四壁下方的金刚力士们,也是毫不严肃,或举臂,或倒身,甚至还玩起相仆活动,粗犷怪异的形象,如观百戏一般。北魏晚期的佛像画上,场面变得宏大气派,画中人物繁多且虔诚,看起来,一派庄严肃穆的气氛。

这一时期,莫高窟中的经变故事画,融中国画家的情感与改造于一身。当然,壁画内容仍然是宣传佛教,涵盖佛传故事、本生故事、因缘故事等丰富的题材。

现存于世的魏晋南北朝时期莫高窟中,近三十幅饱含趣味的故事画涵盖《释迦牟尼传》《九色鹿拯救溺人》《五百强盗得眼成佛》等丰富内容。这些各具特色与智慧的早期故事画,种类也达二十多种。

壁画

在忘我的创作中,画家们在宣传佛教的同时,也没忘记自己内心真实的情感。他们将情感投入绘画中,惩恶扬善成为其创作倾向。这一点,在《九色鹿拯救溺人》这则故事中有鲜明的展现。

九色鹿善意拯救溺人,溺人却恩将仇报,为了利益将九色鹿出卖。被捕捉至国王面前的九色鹿,义正词严地揭发溺人的丑恶行径,争取自己的生存机会。终于国王被九色鹿说服,九色鹿得以回归山林,而忘恩负义的溺人,则生疮悲惨地死去。这则故事中的情节,区别于佛教经典上的内容,也区别于印度西域的壁画内容,它是凝聚中国画家智慧的艺术创新。

莫高窟的经变故事画中,还出现了中国绘画史上少见的巨作。在290窟的北周佛传图中,出现了二十五米长、八十多个主要场面的长篇连环画。连环画取材于《修行本起经》,涵盖摩耶夫人怀胎、生子,太子初生、沐浴、起名、学习、成婚、醒悟、入山、苦修等内容。让人目不暇接,惊异赞叹。其实,这一时期的经变故事画出彩者甚多,难以一一细说,却不得不感叹,莫高窟壁画之智慧,莫高窟画家之伟大。

除却异域题材,中国传统神话题材也在莫高窟的故事画中出现。西王母、东王公、伏羲、女娲、龟蛇、玄武、白虎、朱雀、雷公,这些饱含中国民族传统因素的人物形象,与他们相应的神话故事一起,在石窟壁画上焕发出灵动生机。从这种民族传统神话题材也可印证,当时社会的儒、佛、道三家将逐步迈上融合之路。

莫高窟内不只供养神像,里面的真人肖像画也不少。这些被莫高窟供养画像的人,都曾向佛寺捐资修功德。他们画像的队伍庞大,排列有序。数十人、数百人的队伍,虔诚地排列于主要壁画下方,无声地诉说着当年他们对佛教的信仰。

创作莫高窟壁画的画家们很细心,描绘人物形象虽未写生,却概括了其主要特征,人物的民族特征、等级身份、宗教热忱均生动可辨。如285窟、290窟中的胡人形象,他们或戴毡帽束革带,或高鼻大眼持缰挥鞭。水壶、纯子、打火石、小刀等生活用具,灵动而不见死板。

对他们的主要资料,画家们也不忘注明。如北周428窟内,每一幅人画像都被画家标上榜题,清晰可见画像主人的姓名。有的榜题,甚至还注明有籍贯。榜题如此仔细,可别以为人画像很少。不一一列举,仅北周428这一个窟内,便有1 200余幅人画像。可以想象,创作莫高窟的画家们,付出了多少时间与心血。

细致看,莫高窟的早期壁画,有明显的整体规划痕迹。石窟顶部、四壁的上端、腰部与下方,以及剩余的壁面,都有稳定的图案题材,它们相辅相成,构筑起石窟内的佛国风情。

“交木为井,饰以藻文。”石窟顶部的藻井、平棋,这两种装饰图案处处可见。天宫伎乐喜欢飞翔于四壁上端,环飞一圈方能尽兴。佛像与主题故事画,自然居于醒目重要位置,四壁腰部是必然选择。供养人则以小身的姿态,居于四壁腰部的画像下。金刚力士神勇剽悍,稳稳地居于四壁下方守护四极。

线描是魏晋南北朝时期莫高窟壁画的常见技法。土红线,挥舞着粗壮有力的线条起篇。画家将自己的所思所想,运用土红线的勾勒得以展现。勾勒完毕,便为那些土红线勾勒而出的人物、环境着色。此时还不算完工,画家还得描上一次严谨的墨线。

经如此多技艺细致创作而成的莫高窟壁画,人物形体真实生动,就连它们的精神面貌,也可从画中找寻出来,给人以活灵活现的感受。后世将这一时期早期壁画的线描,评价为“秀劲圆润”。

但到了北朝晚期,壁画的线描与运笔变得风趋电疾,画家在飞驰的运笔速度中描绘出蜿蜒顺势的长线条。装饰图案的题材也由早期的简单变为丰富多样。

细看它们,中心垂莲,藻井变身为华盖。四边桁条有忍冬、云气、火焰、采铃、垂幔等多种纹样,兽面、玉佩、流苏、羽葆挂于四角。龛楣、边饰、椽间图案的纹样相差无几,主要纹样有莲荷纹、忍冬纹、云气纹、火焰纹、星象纹、棋格纹、鸟鲁纹和神怪飞天。人物也跳出土红涂地约束,面貌清瘦而有趣。可谓荟萃万物,争奇斗艳。

纵览观之,敦煌石窟拥有西域与中原两种艺术风格。前者受外来文化影响,后者源自中国内地。两种风格杂呈并存,展现出敦煌石窟的多样魅力。

一言:《历史的风尚·魏晋南北朝》

编辑:浙江大学中国近现代史所研究生萧宸轩

季我努学社青年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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