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不尽的浪漫主义:王佐良和他的“诗歌史”

《英国浪漫主义诗歌史》 王佐良 著 三联书店

经典刘晗

英国浪漫主义诗歌从18世纪的布莱克、彭斯,到19世纪初的湖畔派诗人华兹华斯、柯勒律治、骚塞,到拜伦、雪莱、济慈,罗曼蒂克风潮一直缭绕到维多利亚女王时代的丁尼生、罗伯特·勃朗宁等。天才总是成群结队而来的,抗战时期成立的战时学校——西南联合大学在兵荒马乱之时成就了一批享誉世界的学者,他们在艰苦卓绝条件下对学术的沉思影响至今,文学家、翻译学家王佐良先生就是其中之一。当西南联大的外国文学才子遇上英国浪漫主义诗歌,这份情感来之不易又一波三折,从学生时期的不屑一顾到半个世纪蓦然回首的相见恨晚如数家珍,个中滋味全都融入他的《英国浪漫主义诗歌史》之中。

在西南联大的岁月,王佐良从学生成长为教师,文学师从俞平伯、余冠英先生,又有幸成为英国诗人、批评家燕卜荪的高徒,同时在学术生涯初期有感于西方现代派诗人艾略特、奥登的作品,同时又受到前辈诗人冯至、卞之琳的影响,贯穿在其一生译诗、评诗、写诗的过程中。《英国浪漫主义诗歌史》,这部写于1987年仲夏的诗歌史可谓王佐良对浪漫主义迟到的告白,正像他所说,“如今现代主义已经衰落了,英国诗史上的一个分章已经过去,而浪漫主义这一大卷却并未真正结束;实际上,它是说不尽、写不完的。”现代主义的先锋性有着引领作用,但不可小觑的是浪漫主义带动着诗歌、文学、艺术领域,经久不息。

心怀浪漫,栖身诗意。王佐良献给夫人徐序的爱情诗《异体十四行诗》,字里行间不见日常柴米油盐的琐碎,反倒多了几分奔放的激情。

与诗作伴的人吹不走青春的痕迹,从生活中采撷的意象,恰如其分融入情境中,诉说、押韵、停顿,给那些无法言喻的感觉塑形,将窸窣的声音、朦胧的形象压缩到谜题般的文字地图中,秘而不宣等待着解码者的唇语细诉和一见钟情。

正是华兹华斯所说的“诗是强烈感情的自然流露,它源于宁静中积累起来的情感”,英国浪漫主义诗人的作品有着同样的轨迹:重经验爱自然,想象力充沛,艺术感丰满。雕刻匠人布莱克擅长以文字与图像营造出梦幻氛围,他如同一个神秘主义者,在作品中深藏着还未挖掘出的秘密。

同时,无论是雪莱壮丽磅礴的《西风颂》,还是拜伦颇具讽刺意味的《唐璜》,都彰显出他们从梦幻中觉醒,追求自由的理想。与他们齐名的济慈,王佐良如此评价他:“拜伦使浪漫主义的影响遍及全世界,雪莱透过浪漫主义前瞻大同世界,但他们在吸收前人精华和影响后人诗艺上,作用都不及济慈。”他吸收了前人的创作精华,又为后人创作提供了充足的养分。如他的墓志铭“此地长眠者,声名水上书”,其意义众说纷纭,有说他的名字像是写在湍急的水流中转瞬即逝,有说对短暂生命一去不复返的喟叹,亦有说他在病榻听窗外淙淙水声的感怀。

如果不能抹去落在人间的灰尘,不如就走进浪漫主义的怀抱,享受片刻的宁静和遐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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