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亮的大姐夫真的是蒯祺吗?

这个话题嘛,百度一下,各个都说《襄阳记》(即《襄阳耆旧记》)里写了:(蒯)钦从祖祺妇,即诸葛孔明之大姊也。

于是后人纷纷解读:因为孟达杀蒯祺,所以诸葛亮不肯原谅孟达。

然而,我们要知道一个事实:

所谓的《襄阳记》早就在宋代之后就遗失了,现存的版本是辑本,几个版本大多成书于明清时期。

我再提一个原则,是我提出的(我也不知道有没有前辈说过,毕竟我看书少),就是:辑本中所有的引文都应该提供出处,这才是合格的辑本写作方法。

然而,我发现很多古人写辑本,类书,根本不提供出处的。不知道是不是他们根本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严可均编《全XX文》系列,倒是列了一些引文出处,说明他是注意到这个问题,并掌握了一定的方法。我是赞成他的。

回到正题。

我列一下目前所谓《襄阳记》辑本的传承脉络:

第一,此书早就失传,而在历史上,除了习凿齿著《襄阳耆旧记》外,还有个郭仲产著《襄阳记》。因此明朝形成的辑本的内容,鬼才知道是不是这两本书,甚至更多同名、类似的书籍集合而成的。

第二,元末明初,陶宗仪著《说郛》,其中就包括了所谓《襄阳记》的内容。这本书目前流传的版本是清顺治三年(1646年)本。

第三,明朝有佚名人士著《五朝小说》一书,后来失传,民国十五年(1926年)出了一本《五朝小说大观》,实际上是在顺治三年本《说郛》的基础上重编的。——《说郛》和《大观》有个传承关系,内容雷同。

第四,清乾隆五十三年(1786年),任兆麟在他家藏的监海本基础上做增辑,有三卷,收入《心斋十种》,因为没有刊印,到了清光绪三十二年(1906年)时,吴庆㦞以《心斋》为蓝本,编了五卷入《襄阳四略》,这个版本被称为“吴本”。——《心斋》和吴本有个传承关系,内容雷同。

现代版有黄惠贤著《校补襄阳耆旧记》(1987年,中州古籍出版社),舒㷊与张林川合著的《襄阳耆旧记校注》(1986年12月荆楚书社,吴金华语)均是取吴本为底本。

我现在看,究其原因,是因为吴本距离现代近,内容比其他版本多的缘故。

在舒㷊与张林川合著的《襄阳耆旧记校注》中找到蒯钦内容。

在这里,我要说的是:

第一,惠帝歌谣那段是可以在《晋书》等史书中找到原文的,但是绝对找不到杨济(杨骏之弟)向蒯钦咨询的记载。

《晋书·五行中》:惠帝永熙中,河内温县有人如狂,造书曰:“光光文长,大戟为墙。毒药虽行,戟还自伤。”又曰:“两火没地,哀哉秋兰。归形街邮,终为人叹。”及杨骏居内府,以戟为卫,死时又为戟所害伤。杨后被废,贾后绝其膳八日而崩,葬街邮亭北,百姓哀之也。两火,武帝讳,兰,杨后字也。

第二,还有后面这句“(蒯)钦从祖祺妇,即诸葛孔明之大姊也。”在《晋书》中也是根本找不到出处的。

第三,在本书校记中写道:《心斋》本和吴本有蒯钦的文字,《说郛》和《大观》是没有的。

在序言也比较了篇目不同。

第四,在2018年中华书局评价黄惠贤著《校补襄阳耆旧记》一文中也写道:

至于蒯钦、习嘏的事迹,《晋书》几乎没有提到。《心斋十种》本《襄阳耆旧记》最有价值的部分,是所谓“汉人物”所载二十七人,其中半数是《三国志》、《后汉书》不曾为之立传的,但它们却保留了很多有用的历史资料。

所以,任兆麟编《心斋》时,人数从18猛增到42,天知道他是从哪看来的。

真相在此

然后我百度了一下,得到一条:

原来是任兆麟在编《心斋》时是轻信采纳了地方志的内容,而且还给原文“诸葛孔明之姊”还增加了一个“大”字,确定是诸葛亮大姐。

感觉他是为了跟《三国志·庞统传》裴注引《襄阳记》“(庞)德公子山民,亦有令名,娶诸葛孔明小姊,为魏黄门吏部郎,早卒。”中的“小”字对应一下?

所以让我说吧,任兆麟不按辑本规矩来做事,又轻信地方志,又喜欢编点私货,做出来的的辑本就成了这样了。

历史发明家,古已有之,后人不审,三人市虎。裴松之时期的记载,诸葛亮只有一个姐姐(裴松之是写“小姊”,李贤注文没有“小”字。),给《襄阳府志》与任兆麟合力变成了两个姐姐。

再到了现代,百度一下,两个姐姐的名字连都有了:

诸葛梦雪。

诸葛若雪。

真好听,真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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