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从厚一死,李从珂登位,但他终究不过昙花一现的历史过客而已
清泰元年(公元934年)二月,李、冯等人玩弄花招,命河东节度使石敬瑭为成德节度使,风翔节度使李从珂为河东节度使。但又不发任免命令,派使臣,“监送赴镇”。矛盾终于引发,李从珂不放前来接任的李从璋进城同时发书邻道宣布朱弘昭“杀长立少,专制朝政,别疏骨肉,动摇藩垣”的罪状。以入朝“清君侧”为借口,请求各镇联兵东进洛阳。但邻道的反应甚为冷淡,有的甚至杀了使者,向洛阳报告李从珂的反状。
李从厚召大臣议讨李从珂,康义诚怕失军权,不肯离京。最后决定由西京留守王思同、羽林都指挥使侯益为正翻统帅,前往征讨。侯益知道事情不是那么简单,推辞不去。只好改由药彦稠代替,另择尹晖、杨思权等人为偏将。调集风四周的山南西道、武定等五节度使的兵力,勉强凑齐了讨伐的队伍。
风翔城低壕浅,兵力又少,难于抵敌。李从珂手足无措,登城对城外的围城部队诉说:“我从小跟从先帝身经百战,出生入死,满身枪伤,才有李家今日的天下。你们中的不少人跟过我,我说的都是你们亲眼所见。现在朝廷信任奸人,疏离骨肉,我虽无罪,但只好受朝廷诛杀了。”说着说着,这位在千军万马中冲杀而毫无惧色的将领,真的大哭起来。城外不少人确是与李从珂一起出生入死过的,听着听着也跟着哭了起来。城内城外,顿时哭成一片。杨思权跃马阵前,大呼:“大相公是我们的旧主人,不愿相互残杀的快跟我入城,投靠大相公!”一呼百诺,众人纷纷倒戈相率跟着杨思权,从风翔西门入城。
杨思权进城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向李从珂提出要求“愿大王克京之日,以臣为节度使,不要安排我充任防御使、团练使一类无实权的职位。”李从珂比杨思权还要爽快,当即在杨思权的“申状”背面批了八个大字:“思权可邠宁节度使”,西城内外的部队已连成一体,但城东王思同还不知情,仍在命令部队攻城。偏将尹晖得情,在马上大呼:“城西军已入城受赏,我们还攻城干什么?愿跟我入城领赏的快放下武器又是一个一呼百诺,各路人马纷纷丢下自己的刀枪剑载,从东门入城。
六位节度使大人,这时几乎成了“光杆司令”只好拨转马头,落荒逃命。风翔城里原来为守城发愁,现在倒又为接纳投诚的各路人马、奖赏各位将士而犯难了。府库中的财物早已赏完,百姓家里的银钱也都搜括起来发给了进城的部队,最后连锅豌勺也折价作了奖赏之物。
李从珂兵力大增,建起大将旗鼓,稍稍整理了一下队伍,就挥兵向东。沿途的节度使、刺史纷纷倒戈相迎,几乎连零星的抵抗也没有遇到。洛阳城里这时也乱作一团,李从厚成了热锅上的蚂蚁,他对康义诚说:“先帝弃国之时,朕正在外守藩。谁继承帝位,由诸公定夺,朕实无心与他人争竞。今既即位,联念自己年少,国家大事都委托诸公。风翔军兴,诸公以为不难平定,但如今却成了这个局面,如何是好?联与兄弟并无矛盾,淮备亲自迎接潞王,让位给他。假如难免罪责,我死也甘心。”朱弘昭听了,暗自打开了自己的“小九九”。
康义诚准备以洛阳的宿卫之师作资本,向李从珂投降,但在表面上,他仍然欺骗年轻的李从珂:“西征之师奔溃,是因为主将失策造成的。现在洛阳城中宿卫之师尚多,臣请自领他们前去扼守要冲之地,争取时间,招集散兵。大事必成,陛下无忧!”李从厚知道康义诚和宿卫之师是自己保命的本钱,不想让他们离开自己,准备派石敬瑭前去抵抗。但康义诚一而再、再而三地请求,李从厚只好同意。临行前,康义诚以赏军为名,把洛阳城中的国库掳掠一空,然后向西进发。康军一遇到李从珂的部队,就不战自降,一个不剩地成了李从珂的俘虏。
康义诚本人,自然按原先的预谋,带着大批珍宝,前往李从珂军前投诚。但李从珂已认清他反反复复的真面目,当场斩首示众,后来又夷灭了他的全族在康义诚出征之前,还有一段小小的插曲:马军都指挥使朱洪实在平定李从荣之乱中首当其冲,立有大功。这次他已看出康义诚别有用心,力主固守洛阻,两人争论,相互指责对方谋反。李从厚听说后,召二人讯问。但又不辨是非曲直,宽将朱洪实拉出斩首这更激怒了本米已经离心的主卒,他们纷纷作好了向李从珂投降的准备出里。康义诚一走,李从厚把守卫京城的重任落实在侍卫马军指挥使安从进肩上。
但哪知安从进早就收到了李从珂的书信,已经成了李的内应。公,兴员。公时李从厚固守洛阳无望,便寻谋出奔魏州,逃到自己的老根据地”去活命。他事先与原魏州牙将、现已为控鹤指挥使的慕容迁商议:“朕暂且先到魏州避一避,然后徐图恢复。你带着禁军护驾!”容迁的态度坚决而于脆:“生死与[下在起!”但当晚李从厚及宫女、侍从等一行刚出洛阳北门一一玄武门,慕容迁随即关上了城门。不仅自己不跟随前去,也不让任何一个禁军将士出门扈从,还不让已出城门的李从厚返回。史家评论说:“自古以来,众叛亲离未有甚于此时。”真是一点不假。
李从厚无奈,只好如丧家之犬一般,落荒东奔。前至卫州东数里,遇到了自河东前往洛阳的石敬瑭。石敬瑭是李嗣源的女婿,李从厚正是石敬瑭的舅子。李从厚觉得遇见了亲人,忙跑上前去,叙说经过,哀求石搭救。人。石敬瑭闻言,长叹再三,最后说:“卫州刺史王弘费,是我伐蜀时的部将。他最听我的话,我看还是去找他吧!”李从厚至此,不信也无法,只得听任石敬瑭前往卫州,向王弘费求救。
王弘费听完石敬瑭的话,只是淡淡地说:“前代天子逃难的也不算少,但将相跟随,侍从如云,从来也没有一个如陛下这样狼狈的。他现在只有五十骑人马,我虽有忠心,又能解决什么问题!”石敬瑭回来,把弘贽的话学说了一遍。号箭库使沙守荣、奔洪进责备石敬瑭说:“石公是先帝的爱婿,富贵与李家共享,患难理应与李家分担。现在天子有难,你们却推三阻四,这与出卖天子没有什么两样!”两人边说边抽刀,想刺杀石敬瑭。石敬瑭的部将陈晖眼疾手快,一刀结果了沙守荣。奔洪进被团团围住,只好自刎而死。
指挥使刘知远挥手一招,把余下的四十多人全部杀死,只留下李从厚一人,刘知远翻身上马,追随石敬瑭,向洛阳奔去。李从厚这时成了名符其实的孤家寡人,一人在旷野里,呼天不应,喊地不灵。正在万分危难之际,远处来了几骑人马,冷冷地对李从厚说:“奉王公之命,请你前往卫州暂歇!李从厚这时又泠又饿,顾不得许多,跟了来人就走。,日来到州府驿舍,还来不及多想,王弘费和他的儿子王峦手拿酒菜走了进来,李从厚惊问来意,王氏父子不答,只是执酒在手,强让李从厚饮下。李从厚从他们父子急切劝酒的神情中,已知酒菜中有毒,死活不肯饮下。王氏父子没有办法,只好拿出汗巾,套在李从厚的脖子上,一人手执一头,将他活活缢杀。
李从厚一死,已攻进洛阳的李从珂登上了帝位。历史又揭开了新的一幕,但这一幕的主角将是石敬瑭,李从珂只是昙花一现的历史过客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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