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绍辉与彭德怀都姓彭,还都是湘潭县的,两家相距不远。彭绍辉当兵就在彭德怀的麾下,成为他手下一员猛将,几年下来,就成为了彭德怀的第1师师长。
1933年2月初,蒋介石调集50万重兵,由陈诚为总指挥,第四次“围剿”中央苏区。彭德怀率红三军团隐蔽在草台岗南,等候陈诚的王牌11师。
这11师是陈诚的起家部队。在蒋介石50万大军中,11师战斗力最强,曾在中原大战中因为表现出色,被蒋介石13次嘉奖。11师师长肖乾是黄埔一期生,恃强自傲,狂妄得很。
而彭绍辉也是彭德怀手下的王牌。在战斗中,每到关键时刻,彭德怀总是把“硬骨头”让彭绍辉去啃。彭绍辉摸透了彭德怀的脾气,一有大仗,就去“磨蘑菇”,争重任。这一次,战前彭德怀不待彭绍辉来“磨蘑菇”,先就把他召来:“这次对肖乾一仗,由你们红1师收拾他黑11师。 你得把肖乾打败!”
“好!一定吃掉它!”彭绍辉高兴地说。
“这个11师强悍得很!”彭德怀叮嘱说,“但是,肖乾恃强自傲 ,你要抓住他的傲气,先把它养一养,然后再反手把他打下马。”
“记住了!”
彭绍辉领了任务,高兴地走了。
陈诚是蒋介石的第一宠将,这次打红军是势在必得。当11师抵达东陂草台岗一带大山时,前纵队已远远跑到了前面, 与它拉开90里的距离,根本没把彭德怀“放眼中”。彭绍辉没有彭德怀的命令,没有开打,先养肖乾的傲气。一日,他派出了一个连,晚上出击,准备去打上几枪,然后丢下一些梭镖和袖标,装成逃跑,使张狂的11师更加轻敌。岂知,他派去诱敌的红军连,也是红1师的悍军。战士与敌人一接触,反被11师的傲慢所激怒,竟擅自与他们打起机枪来了。
彭德怀听到枪声,不禁大怒,抓起电话筒,就对彭绍辉大怒:“若把敌人打跑了,你要负完全责任。”
但是,就这样,战斗就打响了。
彭绍辉赶紧率领先头部队抄近道,抢占霹雳山主峰。霹雳山地势险要,为周围群山之首,是个制高点。敌11师行动迟缓,在抢占主峰中,只占了主峰东侧的3个小山头。但他们又不甘心“俯首称臣”,疯狂地向主峰发起猛攻,企图夺占主峰。
狭路相逢勇者胜。为阻止敌人的疯狂进攻,彭绍辉冒着枪林弹雨,一手提着手枪,一手拿着望远镜到最前沿指挥战斗。战斗十分激烈。敌师长肖乾叫来了飞机参战。几颗炸弹投掷下来,阵地上浓烟四起、弹石飞扬。因敌我相距很近,11师前沿阵地的军官怕挨轰炸,纷纷后撤隐蔽。当兵的见状,立即后撤保命,连机关枪都丢下不管 。可是,飞机又扔下几颗炸弹,在阵地上爆炸。硝烟弥漫,喊叫声、咒骂声、呻吟声乱作一团。彭绍辉当机立断,第一个跳出战壕,大喊一声“冲啊!”战士们似猛虎下山,跟着他向敌人发起了猛烈攻击,一举突破敌军前沿阵地。
(陈诚与蒋介石)
但是,11师终究是一支王牌。彭绍辉猛攻敌主阵地,连续三次冲锋都没打下来。若不及时攻下11师主阵地,这场王牌对王牌的较量就难说胜负了。胜败在须臾之间!在战斗最激烈的时候,彭德怀抓起电话筒,大声说:“彭绍辉,我在看你们行动,攻不下,你拿人头来见我!”
彭德怀虽然很严厉,对部下却从没说过“拿人头见”的话。彭绍辉一听他的口气,知道情况十分紧急,立即准备冲锋。这时彭德怀也抵近了前沿,命令随身的军团司号长:“吹响冲锋号。”
这冲锋号特别响亮。彭绍辉一听到号声,便知道是军团长亲到前线了,立即身先士卒,直向主阵地冲去。1师战士齐声呐喊,紧跟师长猛冲,人人奋勇争先,个个势不可挡,不到20分钟,就歼灭了当面之敌,占领了11师主阵地。就在胜利之时,突然一梭子弹打来。彭绍辉左臂连中两弹,臂骨被击成几截,鲜血直往下淌。他咬紧牙关,用牙齿和右手撕开绷带,扎好伤口,继续率部追击。
很快,红3师也投入战斗,红军一起向敌军阵地发动全面进攻。鏖战一日,红军歼敌11师大部、9师一部,陈诚的王牌11师师长肖乾也被击毙。夕阳西下时,彭绍辉被抬上了担架。由于流血过多,伤势过重,被直接送进了红军医院。
彭德怀得知彭绍辉左臂受伤的消息,十分内疚,立即给院长打电话,下令说:“要想方设法保住他的左臂。”可是,医生为彭绍辉做了三次手术,都没有成功。不得已,最后只好决定截肢保命。可是,红军的医疗条件很差,医疗设备十分简陋。做这样大的截肢手术,只能用盐水消毒、钢锯断臂,而且还没有麻药。彭绍辉硬是咬紧牙关,配合医生做完了手术。从此,他成了独臂将军。
这一战是彭德怀平生与陈诚唯一的一次对阵,结果,陈诚的王牌师长丢了命,彭德怀的王牌师长丢了一条胳膊。但是,彭绍辉截肢后,爱将甚于爱己的彭德怀倍感痛心。全国解放后,他还多次抚摸着彭绍辉的断臂,为当年战中发火一事道歉。彭绍辉笑着说:“彭老总,打仗的事哪能怪你呢?我打掉了一只胳膊,人家肖乾连命都送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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