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上床”的香艳事儿(哈哈哈哈哈一篇严肃考据)

【画堂春——谈谈古人“上床”那些事】

浮生一梦是沧浪,朱文白印图章。未交一语弄胡床,酒酒空囊。

文笔且须放荡,立身先问衷肠。不执子手又何妨?曲曲相忘。

每周都会写首词,发给心里那张单子上的朋友。有新相识,有旧相知,人去人来日复日,无非有缘、惜缘、随缘。这周读书,借词说说古人“上床”那些美事儿典故。

一《浮生六记》之床事——爱很深刻,而性只有几英寸而已

浮生一梦是沧浪【(平仄皆可)平(平仄皆可)仄仄平平,词林正韵第二部七阳平韵,下同】——既然谈“上床”,总得拿个“清代网红夫妇”做开篇。

年前跟朋友叹,图书风潮也是任性,这本清代犄角旮旯的文言小品《浮生六记》突然就成了“大众网红”了,平常不看书的人都买本回家供着。大概是这个年代太缺爱情。

有人可能问,《画堂春》的词牌不是押平声韵吗?怎么第一句尾字是“浪”?这个“浪”虽然有仄声“lang(四声)”,但是在“沧浪”这个特定词里是平声字,要念“lang(二声)”。

所以,一个普通装x犯的撩妹做法,就是妹子们在聊网红书《浮生六记》时,你得念“沧浪(lang二声)亭”,别露怯。

朱文白印图章【(平仄皆可)平(平仄皆可)仄平平】——这是我喝醉酒跟朋友念叨过无数遍的《浮生六记》最动人的桥段。

沈复芸娘这小两口的爱情,私以为最感人的地方不是洞房,而是“余镌愿生生世世为夫妇图章二方;余执朱文,芸执白文,以为往来书信之用”——朱文就是印章的阳刻,白文就是印章的阴刻。翻译过来就是,男主角沈复刻了两枚印章,一阴刻一阳刻,都是“愿生生世世为夫妇”8个字,他拿阴刻的那方,老婆拿阳刻的那枚,往来家书腻腻歪歪落款用。

啧啧啧,我瘪嘴——你说怎么就没人给我刻俩红戳戳写信用。这得是多浓的爱情,杨妃玄宗这么改写历史的伟大爱情,也只是“七月七日长生殿,夜半无人私语时,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动嘴说说,这一世而已。

而沈复芸娘这普通人小两口,嘴上说了誓言还嫌浅,非得盖戳刻金石把誓言凿上去。这辈子刻金石凿上去还觉得不够深,还得“生生世世为夫妇”。

哎。那句话怎么说来的?爱很深刻,而性只有几英寸而已。

二 未交一语弄胡床【(平仄皆可)平(平仄皆可)仄仄平平】,这是第二件“上床”的典故。

真事儿啊,真事儿(脑补郭德纲语感)。说,《世说新语》“王子猷出都,尚在渚下。旧闻桓子野善吹笛,而不相识。遇桓于岸上过,王在船中,客有识之者云:「是桓子野。」王便令人与相闻,云:「闻君善吹笛,试为我一奏。」桓时已贵显,素闻王名,即便回下车,踞胡床,为作三调。弄毕,便上车去。客主不交一言。”啥意思呢?简单翻译说,王子猷就是王徽之(他老爹你一定熟,就是大名鼎鼎的书圣王羲之)。

桓子野也是魏晋名士,跟王子猷没太多私交,但是互相都听过对方如天雷滚滚般的大名。于是,小王同学驾车出去玩,路上遇到小桓同学的车,就让下人捎一句话,说听说小桓同学笛子吹的特别好,能不能为我吹一个(闻君善吹笛,试为我一奏)?小桓同学听说是小王同学,就回头下车,靠着胡床,给小王同学吹了三个曲子(即便回下车,踞胡床,为作三调)。

故事酷就酷在,小桓吹完了就走了。剧情over。小桓小王同学始终没说一句话(客主不交一言)。

为什么始终“不交一言”?因为笛子已经是给知音奏,俩人的心灵共鸣已经在三首笛子中交流完了,还说什么废话?多说一个字都是废话。这才是魏晋风骨,这才是高级风流。

未交一语弄胡床,酒酒空囊【(平仄皆可)仄平平】。私以为,这个“上床”的画面太美,比“高山流水”那种摔琴的知音还高级,拍成电影一定更高级——台词都省了,全是看不懂的差评。

三 八大山人之床事——何为不笛床……和女朋友吵架的正确方式

多一句嘴,“笛床”这个典故不是我第一个用。

八大山人有幅特别有名的《古梅图》,其中题画诗有一句就是“夫婿殊如昨,何为不笛床”。(就是借“笛床”的典故说,我和我老婆怎么了?为什么不能如昨日般“笛床”?这是八大有一段时间还俗娶妻后,作画叹妻子变了俩人没精神共鸣了。)

所以,装x犯正确和女朋友吵架的方法,就是写一句“何为不笛床”送给她。啥?女朋友没看懂分了?嗯……本帮主向来管杀不管埋,不负责任……

四 皇帝之床事——文章且须放荡……

文笔且须放荡【(平仄皆可)仄(平仄皆可)平(平仄皆可)仄】,立身先问衷肠【(平仄皆可)平(平仄皆可)仄平平】——这是化用梁简文帝萧纲的霸气人生格言,“立身先须谨慎,文章且须放荡”,出自《诫当阳公大心书》。

感叹也只有齐梁之时,中国才能允许这种霸气侧漏率真性情的皇帝。什么?萧纲不熟?他有个兄弟你一定熟——大名鼎鼎的昭明太子萧统,《文选》就是他编的。啥?《昭明文选》也不熟?那我救不了你了~

五 死人之床事——执子之手,不如遂径上床

不执子手又何妨【(平仄皆可)平(平仄皆可)仄仄平平】?曲曲相忘【(平仄皆可)仄平平】。

最后一个“上床”的事儿太奇葩惊天地泣鬼神了。说,《世说新语》“顾彦先平生好琴,及丧,家人常以琴置灵床上。张季鹰往哭之,不胜其恸,遂径上床,鼓琴作数曲,竟,抚琴曰:顾彦先颇复赏此不?因又大恸,遂不执孝子手而出。”

啥意思?这个“上床”涉及到两个主人公。顾彦先,就是东吴丞相顾雍的孙子。季鹰,就是“季鹰归未”的那个张季鹰(我们上期词讲过,就是秋风起想念家乡鲈鱼,于是霸气辞官了的那个哥们)。

这次“上床事件”是因为,老顾同志死了,于是季鹰同志去哭灵。老顾生前爱弹琴,家人就把老顾生前的琴放在了灵床上。季鹰同志来了,也不说话,直接上灵床,弹了几首老顾喜欢的曲子(遂径上床,鼓琴作数曲),弹完了琴说,“老顾要是还活着,还能再欣赏这曲子嘛?”然后大哭了一通,也没握老顾的儿子——小顾的手,就出来了(遂不执孝子子之手而出)。

在魏晋时代去哭丧,执孝子之手(爹死了,儿子就是孝子),是礼仪和对死者的尊重。可是季鹰的真情,是超越了规矩,直指深处。

“执孝子之手”的人千千万,未必都是真哀痛,而季鹰的“遂径上床”倒是真情。因为真情到深处,“曲曲相忘”。

“忘”在古音中是平声字,念wang(一声),顾为平韵。之前小词说过,不赘述。

于是,这周小词的心灵咒语是,“执子之手,不如遂径上床”。执子之手也有假的,不如季鹰的“遂径上床”真情实在。

下篇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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