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新闻台每到假日有一半人力去放假,除了重大事件之外,超过一半播的都是平时就做好的街头巷尾的美食专题。这些内容关乎食欲,贴近市井,当然有收视率,但仍然会有一些不一样的内容,5年多来,由白心仪主持的东森「1001个故事」,在美食之外,另外岔条路深入台湾偏乡,最后拉大格局,到全世界去做濒危动物系列介绍,让人看到不一样的新闻台深度。
有一次,我為了寫了一個專題,厚著臉皮用臉書私訊去向白心儀自我介紹,才認識了這個為了工作曬得滿臉雀斑、扛著攝影機腳架上山下海的主持人,愈發現她嬌小的身軀裡卻有著跟別人不同的理想。不過最近看到她遇上極大挫折,原因飛大半個地球去介紹瀕危的白犀牛、搭地球上最危險的航道去拍攝南極企鵝,竟不敵幾個小時就做出來的魯肉飯?
这是个好问题,一个半天就能做出来的美食报导,收视率和飞了18天深入南极去拍一群企鹅差不多,是认为事倍功半?还是衡量效益?许多人想当然尔当然问,为什麽要这麽辛苦做这些事?
其实,她的工作团队总共9个人,平时工作拆成两部分,一方面仍去大街小巷做美食系列,但美食不单只介绍东西好吃,而是去寻找背后奋斗的人生,身为製作人,她也跟其他同事一样亲自去採访,最近她介绍一个「代餐妈妈」,主角罹患了5种癌症,还遇上家暴,生活已这麽辛苦,仍坚持用自己的方式去照护别人,白心仪说:「我做这些内容,从来就不是找好吃的东西,而是故事,而且我发现,物质愈少的人,其实愈大方愈富有。」
做美食之馀,她一方面也做「地球的孤儿」系列,除了白犀牛、南极企鹅,还包括树懒、棕熊、亚洲象等等。她笑说,一开始并非从街头巷尾立刻拉到远征数万哩,而是先聚焦台湾,再因为一个又一个契机,走到今天这条路,「先是严长寿先生找我去台东看他为公益买下的森林,然后我发现另一个主角陈爸的书屋,慢慢发现,台湾有许多人迹罕至的偏乡裡,有很多不一样的世界,于是我和摄影师两个人,花了2、3年时间,走遍台湾20几个原民偏乡,拍过夜裡没灯的全黑部落,修复坍路的工人,也介绍八八风灾后守在南横深山裡,坚持为路过的人留一盏灯的杂货店阿妈。」那些故事都平实,而且动人。
为了那些偏乡系列,她常一入山就是2、3天,为了呈现防盗木巡守员的工作,她跟著全程拍摄一天走7、8个小时;介绍一群在铜门村守护发电厂的「阿公级」员工,男人走都嫌吃力的陡坡,她像神力女超人般沿著水管爬上最高处,「因为我必须自己走一次,才知道他们有多辛苦。」后来有人看见她的努力和拍摄出来的细緻作品,问她愿不愿意到南非拍白犀牛,两年前,「地球的孤儿」系列展开。
白心仪说:「我到了那裡看了很震惊,发现犀牛头上都没角,因为都被割掉了。原因是犀牛角会像人类指甲一样会定期长出来,若不割掉,就会被猎人当成目标宰杀,南非已成了世上最大的犀牛屠宰场,国家公园裡每天有4隻犀牛因此倒下。」可怜的是母犀牛因为遭猎杀而死,经常留下跟著旁边还不懂事的小犀牛,于是南非草原上产生许多这样的孤儿,幸运的最后被人类求走进入收容所,不幸的,就饿死在那片猎场来不及长大。
为了拍摄这些画面,白心仪不只翻山越岭,更千里跋涉,所幸背后有许多看见她努力的人支援,光南极拍企鹅那趟,她和2个摄影船票就要150万台币,这其中还不包括机票,但破冰船老板看过她的作品,认同她的理念,愿意免费赞助,让她带回许多珍贵画面,所以有一次主管问她,「这些内容,你还想做多久?」白心仪坚定回答:「做到没钱为止,不过我很幸运,至今都有不同的人看到我想做的,继续金援我做该做的事。」今年10月,她将出发去拍北极熊。
「为什麽要这麽辛苦?老公也问我,是不是被雷打到了,偏偏选一条吃力又不讨好的路,但我想说的,是无论企鹅、犀牛、棕熊,都是地球上正在发生的事,也许离我们很远,但背后代表的融冰、生态崩解,其实离我们很近,甚至影响到我们的生活。我能做,也想做的,是让观众从另一个角度,去看世界上正在发生的事。」
新闻台做美食的内容已经太多了,广度已够,但对于怀有理想并肯付出辛苦,而且拍出来的内容极有质感,做出深度的人,为何我们不能给予鼓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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