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入20万,大学学的东西全用不上?出版机构“新新人类”个案调查

不少传统出版企业出现了许多新岗位,比如,以APP产品经理、游戏产品经理等为代表的产品岗位,以内容运营、有声运营、版权运营等为代表的运营类岗位,支持知识服务建设的技术类岗位,等等。

这些互联网基因浓厚的岗位是出版企业跟上节奏、融合发展的发力点,也是传统出版业与互联网新业态的链接点。身处这些岗位、被负责图书编辑等传统出版工作的同事看作“新新人类”的您有着怎样的工作状态?在传统与新兴的双重接触中,又有着怎样的个人体验?

内容下沉 增强学习力

俞力莎(三联中读内容总监)

我目前是三联中读的内容总监,主要负责中读APP内容产品的规划与生产。2017年4月底进入该岗位工作,此前曾任《三联生活周刊》记者、《新知》杂志编辑,目前年收入15~20万。

三联中读新媒体平台项目建设正式启动之际,传统杂志的生存面临严峻考验,从传统采编转入该项目,是希望为传统媒体转型冲锋陷阵。在传统出版社从事偏互联网性质的工作,接触到的用户大部分属于没有受过互联网深度洗礼的阅读爱好者,所以我们工作的重要价值之一就是为培养这些用户的互联网阅读习惯而服务;这批用户的整体素质也要高于互联网用户平均水平,支持优质原创内容,支持良币驱逐劣币;这些都是我们工作中成就感和满足感的重要来源。

做杂志编辑的时候,是在温室里面对精美的盆栽; 进入新媒体领域,是在广阔原野上直面自由生长的野草灌木; 所以要打破精英意识,内容要下沉,要有为多元化多层次用户服务的意识;另外就是所有工作流程和规范都需要重新梳理建立,是一个从无到有摸索的状态,最需要的就是学习力。传统出版机构中的互联网从业者在融合出版中扮演传统出版和数字化出版之间桥梁的角色,目前所占比例还普遍较小,团队规模还在建设和壮大的过程中。

今年5月,很荣幸地获得中国出版集团赴美国佩斯大学进行数字化出版培训的机会,向美国数字化出版的专家和行业高管学习取经。限于国情,美国出版业在某些方面显得很保守,新媒体业务的开展,尤其是移动手机终端业务的活跃度并不如中国。中国的互联网用户是通过手机而非电脑得到普及的。

美国出版业的一个重要营销手段是订阅邮件推送,这在各位主讲人的讲课过程中都在反复提及。但是美国出版人对新技术的运用其实非常敏感,比如,当国内对于区块链技术的讨论还集中在比特币的投资交易时,美国出版人已在研究如何利用区块链进行版权保护,新一代畅销书作者开始诞生于区块链之上……数据的重要性,并非只需要存在于决策者和数据分析师的头脑中,重视对每一位团队员工的培训,才能让数据的逻辑在工作流程中真正运转起来。

另外,数字化出版和新媒体转型的工作与版权保护的社会环境紧密关联。国内最早一批涉足知识付费的互联网企业是没有内容基因的,他们在瞄准内容变现商业模式的时候,实际上也使得内容的再生产出现了一个灰色地带,比如《三联生活周刊》以及各家出版社的内容经常被一些互联网平台进行不正当的加工使用。优质内容的稳定生产需要若干年团队的积累和付出,更需要版权保护机制。

传统出版社中的“开荒牛”

王 亮(新疆青少年出版社发行中心网店主管)

这些年,我的工作时间一直是996,互联网的工作性质决定我们必须1人分成10人去工作,以前我一直觉得自己工作得很苦,直到我跟一个大公司的社群运营闲聊,他们公司负责社群的就他1人,管理了60个群,我本简单以为他是1条内容发60个群,其实是他要在60个群里扮演不同的角色,并再用这些角色跟群里的人聊天,把要传达的内容传达出去(我看到他其中一个群备注这样写的“女20岁萌妹子喜欢动漫”),突然就不觉的辛苦了,我离互联网人的要求还很远我还没分裂出60个人格。

我在新疆青少社已经10年了,从7年前开始运营天猫旗舰店起,我就把自己定位成“开荒牛”,在社领导的支持下不断地为青少社在互联网中开疆辟土,只要互联网有新的东西或者玩法出现我都会去了解、系统学习并不断尝试。现在年收入15万~20万。

从西南交大毕业时,我满怀雄心壮志想在成都有所作为,无奈从小身体弱实习了一段时间后只能回到家乡新疆。当时新疆做互联网的企业很少,投了无数的简历全部石沉大海。正当我对自己怀疑迷茫的时候,青少社给了我一次面试的机会,面试我的徐江社长对电子商务极其感兴趣。刚进入青少社我是在汉文编辑部做理科教辅校对,数字出版项目成立后加入了数字出版部从事网站工作,2011年我写了50多页的自营旗舰店策划书,建议入驻淘宝商城借助淘宝流量来做出版社品牌营销。就这样,我开始了拓荒之路。

目前,我的工作内容包括2家自营网店、2家互联网代销平台、1家官方微店、3家社交平台官方号、3个社群、1家自营有声平台官方号、2个库房、2个合作库房。刚成立的时候网店部门算上我就2个人,店铺运营、新媒体运营、活动策划、营销推广、内容、视觉、客服、物流所有工作一条龙,现在增加了1名运营、2名库房人员。人员增加后我根据互联网“人货场”的概念把工作模块化,根据工作流程自由组合。自从我开始感兴趣数据可视化分析后,就把自己定位成产品运营,而我运营的产品就是这些网店、平台和官方号。

在传统出版社做互联网工作是一件很有挑战的事,你要挑战你的抗压能力。传统出版社会从企业内部传来很多质疑,面对质疑你只能用业绩说话,但你做业绩的时候必须顾全传统发行渠道。于是我们的天猫旗舰店现在也只有410个产品上架,面对那些出版大佬和民营书店的上千上万产品相比,这注定是一场以一敌百的战役。

运营工作的核心就是“以人为本”,互联网产品最大的特征是“冷冰冰”,如何给产品温度、如何感动用户、如何给用户惊喜是我一直在思考的问题。在旗舰店成立初我设计过一个感动读者的活动,当时我们有一套2005年出版的图书《精神焦虑症的自救》,这是一款长尾产品,到2013年才通过旗舰店把第一版5000套卖完,但2016年就刷了4万套。在零售过程中我要求客服主动询问读者需求,将读者的反馈信息收集后发现80%的读者要求隐私包装。于是我们在快递包装环节增加了礼品纸包装,希望收到货的读者都能感到一丝温暖。活动持续了好几年,读者一直在自发地帮我们做推广,无论是商品评价还是豆瓣书评,当看到这些信息的时候我们自己也是很感动的。

出版企业的工作状态跟互联网企业相比就是“慢”,互联网市场就是竞争、创新和效率,谁快谁就能抢到红利拿到先发优势。青少社发行中心对我们网店的考核就是增量考核,不同程度的增长指标会有不同的奖金包给到网店,我会根据如何实现业绩增长再细分成增长点,最后把增长点分到网店人员的人头上,我们网店人员都清楚目标就是增长,做好增长点就能实现业绩增长。其实我很喜欢这种管理方式,简单粗暴目标明确,甚至我觉得我就像一个互联网CGO(首席增长官),以互联网市场为核心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增长。

出版社在互联网技能培训这块儿仍然相对欠缺,我一直给我们网店人员说我刚大学毕业来到出版社就发现了一个关键问题,大学学的东西一件也用不上,天猫这个市场才是我的大学。从开始做这个项目就没人教全部靠自学,天猫让我明白要进入这个市场,只学出版发行是不够的,真正的销售大佬都在其他行业。我曾经为了想在图书销售中增加更好的体验,自己跑网上看视频自学了AE、PR、达芬奇和Final cut,最近为了学数据分析报名了APP产品经理MOOC。一旦开始习惯自学就会发现越学越觉得自己无知,就什么都想学。

如果说我的工作在整个出版链条中是什么角色,我觉得如果把产品定义为武器宝剑的话,我们运营就像是耍剑的那个人。数据分析将成为未来出版企业做内容出版的重中之重,比如说现在风口上的知识付费和有声书,这些数字产品每天会产生大量的数据,我们应该对每一项数据做深度分析,产品完播率是多少?什么时段使用量大?用户画像是什么样的?为什么有些用户播了60%就离开了?用户在哪一段评论最多?数据能为我们指明方向,能让产品不断迭代升级更适应用户的需求。我现在每天早上上班的基本工作就是看数据,产品数据、行业数据、互联网数据看一圈,再找各环节负责人员商量对策。

互联网类型工作人员在我们社占了近5%,新疆青少社现在也只是处在数字领域的探索阶段,应该关注科技、政策和数据。互联网是讲人效的地方,我们现在人员数量还是超标的,应该尽快与出版社的其他部门共享,如果在管理成本大于交易成本的情况下,很多工作是可以外包或者合作。罗振宇老师也说过,企业器官外部化是未来发展趋势。我现在对出版企业的新领域认知还很模糊,不过前段时间在得到的刘润老师专栏听到关于盒马鲜生的分析让我兴趣大增。

编辑:陈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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