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技自媒体 / 土妖

这些天，围绕拼多多上市，舆论场里十分热闹。面对外界关于拼多多售假的质疑，拼多多却始终不能直面。拼多多的拥趸们，抛出的观点是，你不理解拼多多，是因为你不懂中国。

哦，原来，我们需要在拼多多读懂中国。你要是看不懂拼多多，你就是精英视角，你就是 " 何不食肉糜 "。

有意思的是，拼多多创始人黄峥出身杭州小康之家，高中就读杭外，18 岁保送浙大王牌学院，22 岁留学美国，24 岁在微软和谷歌两份工作 offer 中选择了 " 看起来更牛 " 的后者 …… 拥有这样精英履历的人，却把自己包装成中国底层的最佳代言人。

黄峥在接受采访时，抛出了一个概念。他把人群分为 " 五环内 " 的和 " 五环外 " 的，并强调北京五环外的人群才是 " 中国最广大的老百姓 "。这种论调看起来很有意思，" 五环内外 " 当然只是笼统的表述，这位新科 80 后首富的潜意识里，中国被分为了截然不同的两个群体——富人和穷人。

许多人对拼多多崛起模式的分析有板有眼，详细地列出中国内地居民的受教育程度，乃至收入最高和最低的群体的收入差距，强调理解拼多多的钥匙，就是理解中国贫富差距巨大的现实。然而，平心而论，除了欧洲的个别福利国家以外，贫富差距在全球范围内具普遍性的难题，即以美国为例，2016 年美国的基尼系数也达到 0.18，低于美国人口普查局所规定的绝对贫困线的居民比例也有 12.7%，而美国 5% 最高收入户和 20% 的低收入户的平均收入比率也高达 28.2 倍。既然美国富人和穷人收入差距也这么大，那么是不是美国也可以大量引入山寨货和假劣货，帮助穷人 " 获得更好的生活 "？

穷人的存在并不是售假的理由。穷人也有消费合格、安全的产品的权利。贫富的差距，并不意味着一个社会可以被割裂成两个标准不同的市场，你搞你的消费升级，我卖我的山寨货。

经济学规律告诉人们，越是成规模的生产，越能够最大限度地降低成本，工业化的标准品才是穷人最大的福音。黄峥所说的，通过 " 拼 " 的方式聚集消费品需求，实现小规模定制服务，绝不可能是帮助穷人消费升级的正确路径。

拼多多平台上讲述的爆款故事，无论是餐巾纸还是中牟大蒜，都是最典型的标准品。这样的标准化产品，根本谈不上通过 " 拼团 " 的方式降低成本、提高效率，如果它们果真比工业化的标准品便宜，那只能源于其在质量上打的折扣。

黄峥认为拼多多应该成为 Costco，要为消费者提供高性价比的产品，这完全是在曲解 " 性价比 "。所谓性价比，是性能除以价格，性能是分子，价格是分母；性能不合格的劣质产品，价格再低，其性价比都等于零。

拼多多的支持者们说，中国许多商品的价格都因为流通环节而虚高，拼多多上卖的山寨品，其生产成本未必有 " 五环内 " 人想象的那么高。或许，拼多多上的山寨货的确能开机，能用上几天，但真正过一段时间，这些商品还耐用吗，还安全吗？

在使用同样原材料、坚持同样技术标准的前提下，规模化生产的企业的生产成本显然低于山寨的小手工作坊。是福特发明的流水线，有效降低了汽车的生产成本，让汽车走进了美国的千家万户。美国人购买汽车的 " 消费升级 "，绝不是靠放任小手工作坊拼装山寨汽车实现的。这个道理对今天的中国仍然适用。

" 五环外 " 居民当然需要消费升级，但他们的消费升级，不应该是从 " 线下山寨 " 变成 " 线上山寨 "，而应该是无论在线下还是线上，都能买到价廉物美的标准化产品，这些产品显然不应该是所谓 " 五环内 " 居民的专属。只有真正的技术革新和物流革命，才能让 " 五环外 " 居民加速接轨有品质的高性价比消费。以 " 五环内外 " 之名，把穷人置于不安全的劣质消费环境，却通过对他们的收割来创造财富神话，这无疑是拼多多和黄峥无法回避的事情。

商人是逐利的，而创业者心怀让世界更加美好的梦想。从赚钱的意义上，黄峥可能是个成功的商人，但这个曾有过硅谷经历的 80 后首富，目前还配不上成为一个 " 合格 " 创业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