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15日，一直有“亚洲第一屏”之称的杭州巨型天幕上，亮起了一个特殊的“广告”。这个高度达到18米，宽度足足有170米的巨型屏幕，被一个叫“许墨”的游戏角色CG图填满。这一天所有走过延安路十字路口的人，即便是在这个充满寒气的阴雨天，也能够清晰的看清楚上面写满的文字祝福：“许墨1115生日快乐”。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这并非一场官方吸引新玩家的游戏商业广告，策划这场活动的“许墨生日应援组”负责人Reiko告诉记者，这块广告由数以百计喜欢许墨的游戏玩家，一起合力众筹购买完成。她们的目的很简单，为了让喜爱许墨的玩家高兴，也为了许墨的生日更富有意义。这不是国内第一次出现粉丝为虚拟角色、甚至二次元游戏角色做应援。从2017年初音未来的粉丝为其豪掷重庆主城区30多块主要商圈LED屏庆生，到今年5月份《全职高手》男主角叶修生日，粉丝和官方均在不同地方出力送叶修上热搜等等事件可以看出，应援文化在国内也逐渐在二次元蔓延，为虚拟角色进行应援消费或许正在成为国内一种新的流行文化。

图为玩家为许墨购买的杭州应援屏幕恋爱游戏角色应援媲美流量小生玩家愿为“爱的告白”一掷千金应援，按照百度词组的解释是“为明星庆生而组织应援活动”，事实上应援文化来自于日韩偶像圈，国内最具盛名的应援活动毫无疑问是“TFBOY”三名成员的生日应援。但是与三次元明星粉丝已经成熟的应援体系相比，二次元的虚拟角色应援似乎还处在摸索和模仿阶段，甚至游戏的玩家很排斥被圈外人当作“粉丝”来形容，但是却不妨碍她们像三次元的明星粉丝那样一样的“为爱撒钱”。11月16日，在许墨生日结束后的第一天，记者致电采访了“许墨生日应援组（以下简称‘生贺组’）”负责人Reiko。她坦言，关于许墨的庆生想法来自于今年4月份，但是具体成立开始策划则是今年7月初。在此之后，他们便在喜爱许墨的玩家圈子里发起众筹，三个月时间里便筹得了六位数的捐款。“一开始也很忐忑，担心如果捐款不到位，生日的一系列应援项目便没办法展开，没想到最后从集合人员、筹备项目到众筹都很顺利的完成了。”Reiko表示，许墨的生日应援包括线上线下两方面。“一个是线下的落地活动，比如我们承包了杭州地铁1号线一列车车厢的全部广告，选了120多张图，从几千条台词里花了半个月时间选了60条出来，按照游戏里与许墨从相遇到相爱的主题，搭配放在地铁不同的车厢里。另外线下还有杭州天幕LED屏、台湾地区小巨蛋体育场的LED屏和9个城市的线下生日会。而线上聚集那些圈子里会创作的游戏玩家，去用文字、漫画甚至音频视频的方式，创作同人作品进行庆贺。”

杭州1号线的许墨广告（部分）事实上，除了游戏外的庆生活动，游戏内玩家也有疯狂氪金为许墨庆祝生日。记者了解到，许墨所在的游戏主要是一款面向女性消费者的卡牌收集类恋爱手游，除了许墨之外，游戏中还有其他三个男主角可供玩家选择。Reiko告诉记者，这款游戏每个月至少都会出一款副本打榜活动，而这项活动的榜单通常前二十名竞争非常激烈，玩家会为了能够上榜改名字向游戏角色告白而疯狂氪金。“因为生日榜一年只有一次，所以就有很多‘许太太’比之前还积极打榜。据我所知这次生日打榜应该是这个游戏开服以来的打榜花费最高记录。”据了解，这次仅一个服务器的许墨生日榜单就花费了54万元以上。在记者询问这种打榜是否会在游戏里有额外的道具经验奖励时，Reiko表示这些东西都没有，打榜就是为了能够改名向角色告白。“其实官方一开始有声明玩家打榜是不会有额外的奖励的，所以打榜相当于你默认这项规则自愿去做的。我们会为了榜单好看，能够统一改昵称向角色告白去卡打榜的数值，比如许墨的人设是‘教授’，数字谐音就是‘94’，那我们每个人打榜就要尽量将数值卡在末尾是‘94’的数值上，一不小心超过了就得想办法继续花钱直到卡得数值相对比较好看。” Reiko说，比起思考打榜要花多少钱，她们更在意这个榜单好不好看。值得一提的是，‘许太太’们对榜单的疯狂氪金似乎只是游戏消费的冰山一角。Reiko告诉记者，许墨的官方周边也会有游戏玩家成百上千的买回去。“你可能很难理解我们会有玩家一次性买几百个勋章铺满地板，买几百张海报贴满墙壁，就是为了拍照表达对这个角色的爱意。这种行为我们圈内叫‘摆谷阵’，但是这种文化也是从日本流行过来的，并非是为了炫耀什么，而是用消费能力证明对角色的喜爱。”三次元应援消费被人接受二次元仍被“区别看待”在杭州的许墨庆生大屏滚动播放的当天，这场为许墨应援的活动似乎并不仅仅只在杭州延安路吸引路人驻足观看这么简单。据了解，11月15日中午，“许墨1115生日快乐”的话题热度最高时曾占据微博热搜榜第四，与此同时，许墨的微博超话于15日当天都处在微博游戏榜热度讨论第一位。但是，高热度的同时自然便会导致一些不明所以的网友点进去了解围观，当天一则由官方发布的许墨语音视频微博，在游戏玩家成千的表白评论区里，热门第一的评论却是路人网友表达的不理解：“一个动漫人物居然过生日？”这种疑问对于一些从不了解游戏、动漫或是整个二次元领域的网友来说其实并不奇怪。绝大部分的网友产生的疑问都是为什么一个游戏角色值得玩家如此大张旗鼓的进行“庆生”？更严重一些的，则干脆对游戏玩家直接扣上“走火入魔”“可怕”“奇怪”等负面的评价。

图为玩家拍摄的“摆谷阵”令人意外的是，网友在看待三次元明星的奢华应援消费时都表示司空见惯，甚至会因为某些明星的生日应援不够上档次感到意外，如今年某男星生日因粉丝的线下应援购买了大量“烧饼”，就被网友用“寒酸”等字眼嘲上了微博热搜。针对这些问题，Reiko承认在为许墨消费时，和三次元为自己买东西时相比会更冲动一些，但是她表示即便是氪金数十万的游戏玩家，也比网友想象的更分得清什么是虚拟和现实。 “我们不是你们想象中的‘脑残萝莉’，不懂理性克制。之前我们自己内部做过一个喜欢许墨的玩家年龄分布调查，15岁以下的玩家只有百分之10.5%，20岁左右的大学生玩家占比36.7%，已经在社会上工作的玩家占了23.7%，还有一些是30岁以上早就成家立业的。你可以明显看出来，许太太的年龄分布，大学生和已经工作的女性占比是最多的。而且她们的学历甚至都不低，在许墨‘生贺组’的工作人员就有好几个都是清华北大毕业的学生了。”除此之外，Reiko强调在游戏里的氪金数值，对大部分玩家来说是能力范围内的消费，也不是每一个玩家都会花很多钱。“我觉得只要都是花自己的钱，也没有影响到三次元的生活，没必要一谈起游戏氪金或者为虚拟角色应援消费就带着偏见和攻击。”二次元游戏增长迅猛恋爱游戏付费意愿高事实上，国内二次元手游市场正在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消费潜力。据《2017年中国游戏行业发展报告》显示，2017年中国游戏市场实际销售收入达到2036.1亿元，移动游戏的收入占比达到57%；而中国二次元移动游戏市场实际销售收入达159.8亿元人民币，同比增长45%，其中恋爱养成类虽然用户偏好程度不高，但用户付费能力较高。例如，《恋与制作人》、《遇见逆水寒》等涉及恋爱的游戏都曾于今年短暂刷屏社交网站。不过，与其费解女性玩家愿意为纸片人花费数十万去庆生应援，不如去理解她们“恋上纸片人”的原因。Reiko告诉记者，许墨在游戏内的身份是大学教授，博览群书的同时且善解人意，而且非常懂得照顾和体贴女性。因为这些品质贴合女性心目中的理想男友形象而吸引了大量玩家喜爱。“他推荐的书会在当当网这类平台卖断货，甚至很多许夫人听了游戏中许墨的鼓励，会努力学习多看书，就是希望能成为像许墨一样有内涵的人。有的许太太在生活中承受着来自学习或工作上的压力，但是因为许墨游戏内的一句话，会产生发自内心的快乐和安慰。“我觉得这样的游戏角色是值得我们去消费的。”截至到稿件发布，距离11月15日许墨的生日已经结束了5天。Reiko在挂断电话之前告诉记者，她在15号去往杭州的大屏现场时，下着雨的杭州，她看到许墨的应援大屏下面聚集了很多许太太，她们都在等着下一轮许墨广告亮起时，再对着屏幕唱一首“生日快乐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