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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认为,外汇储备和黄金储备变化的剪刀差走阔体现了中央银行开始不信任现有以美元为代表的国际结算货币体系。
历史上相似的情况发生过两次:第一次是美元逐渐取代英镑成为国际结算货币的阶段(上世纪30-40年代),第二次是布雷顿森林体系瓦解前的阶段(上世纪60-70年代)。
英镑被美元取代的过程是漫长的也是非线性的。1872年美国的GDP就已经首次超过英国了,但直到1913年,美元在全球央行的外汇储备中占比还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在1945年美元开始可以直接兑换黄金之后,结算货币的权柄才逐渐从英镑交接到美元。1950年之后,英镑在国际结算和央行外储中的地位开始让位于美元(保罗 克鲁德曼)。
在这长达八十年的货币权力更迭期内,当然有美国经济体量不断增长、金融市场逐渐规范成熟和设立央行导致的经济抗风险能力上升等等原因。但更重要的是两次世界大战期间,美国完成了从外债债务人到外债债权人,再到全球最大“债主”的角色转变。战争阶段,稳定的经济基本面成为稀缺品,财富自然趋之若鹜:一战开始后(1917),各国央行便开始大量增加美元作为外汇储备,美元也越来越多地在贸易和金融结算中被使用。二战结束后(1945布雷顿森林体系上线),美国的黄金储备占比超过世界其他国家总和的两倍,世界正式进入美元金本位时代。
布雷顿森林体系也不是一天崩溃的。一开始,美元的信用处在历史高点,两次世界大战,除美国以外的主要经济体都元气大伤,导致各国央行的黄金储备快速向美国转移,1949年前后,美国的黄金储备达到全世界总量的71%左右,黄金给美元带来的信用背书非常坚实。但与黄金挂钩的代价是,如果美元发行的速度超过黄金开采的速度,那么美国就会面临“储备金”不足的挤兑风险。
战后全世界的生产力大幅提升,经济产值随之扩大,对美元的需求增加造成了国际收支逆差,挤兑风险也就迅速累积起来。这种情况下,要维持美国能有足够的“储备金”,贸易账户下就必须得是持续的顺差。而此时,深陷朝鲜战争和越南战争的美国财政开始出现大规模赤字,叠加马歇尔计划中美国对盟友的“无私贡献”,导致美国国际贸易账户鲜有顺差。质疑美国无法兑换出足量黄金的国家(比如法国),除了自身不断增加黄金储备(见图1),也开始持续用美元提取黄金。美联储的黄金储备占全球储备的比例从50年代的高点不断下滑,1960年就下滑至50%,到布雷顿森林体系瓦解时(1971年)这个比例更是下降到25%。(见图2)最后美元与黄金的脱钩成为现实,布雷顿森林体系也就正式破产。
两次货币体系的变化都是从量变到质变,过程漫长,并且非线性。根据有限的数据我们可以看到,在布雷顿森林体系瓦解前,全球外汇储备变化不大且有增有减,但黄金储备却至少连续15年上涨(数据始于1951年)。
美联储的加息周期在今年大概率进入尾声,我们的实际利率模型预测全年10年TIPS有望小幅下行。假设实际利率在年底回到1%,带入年度两因子模型,实际利率相较去年年底下降58bps,对金价的拉动是67.28美金。另一方面,2009年至2021年,央行每年平均购入423.87吨,去年则大幅购入1136吨。如果今年央行维持去年的买入速度,那么模型显示对金价的拉动将高达874美金,金价到年底预计将达到2765美金;如果取09年至21年平均购入速度和去年购入速度的平均值(799.94吨),那么对金价的拉动为601美金,则金价到年底将升至2423美金,无论是何种情况相较目前的价格都还有较大空间。
多重证据表明,疫情之后的世界很难回到2008-2018年的低利率、低通胀、总需求不足的时代,供给不足成为了世界的主要矛盾。经历了2020年新冠造成的劳动力供给侧改革,2021年逆全球化和后疫情时代的供应链效率冲击,2022年的地缘冲突和能源危机,对供给侧(劳动力、资源、供应链秩序、地缘政治)的掌控,逐渐成为了定价货币信用属性的核心。这种改变导致了美元对大多数货币升值,但同时也对大多数商品贬值的结果。在持续不断的供给冲击下,商品的货币属性在上升。而黄金又是最具有货币属性的商品,这是国运周期赋予黄金的溢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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