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曰:“我非生而知之者,好古,敏以求之者也。” (《论语· 述而》)
孔子的意思是说,“我不是生下来就懂得知识的人,而是爱好古代文化,勤奋地追求知识的人”。
在《论语》第十六篇第九章,孔子还有这样的一段话:“生而知之者,上也;学而知之者,次也;困而学之,又其次也;困而不学,民斯为下矣。”
我们可以把这两章放在一起来看,因为它们都讲到了 “生而知之”。
这两章看起来好像是在讲 “人”:“生而知之者”,生下来就知道的人;“学而知之者”,通过学习而知道的人。看起来每一句都在讲人,实际上是在讲 “学”。为什么呢?因为人最大的能力就是学。万物都有它自己的生而知之的能力。比如说,蜘蛛生来就会结网,螃蟹生来就会打洞。植物也是如此,树生来就有根,它那个根就自然地能够汲取土壤中的营养和水分。但是人不一样,人一生下来,实际上没有什么能力。人一生下来,如果像植物一样,或者说像一般的动物一样,你把他抛弃在大自然之中,不给他相应的帮助,那人一定会死掉。
看起来上天对人好像不够关心,给其他动物都赋予了生而有之 的自我生存的能力,为什么没有给人这样的能力呢?
实际上,上天给了人最重要的能力,那就是学习的能力。它给了人学习的能力,实际上也是赋予人一个更重要的使命——通过学习去获得维持自己生命的能力,获得提升自己生命的能力:把性命提升为生命,再把生命提升到使命。
所以,上天是最爱人类的,因为它赋予了人学习的能力。孔子一辈子就是把学看成人最重要的一个使命。
一部《论语》不就讲学吗?开头的第一句就是“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孔子之所以能成为圣人,不也是通过学吗?
孔子认为,生来就知道的,那是上等人;经过学习然后才知道的,那是次一等的人;实践中遇到困难,然后再去学习是再次一等的人;遇到不懂的还不学习,这样的人就是完全没有希望的下等之人了。
我们知道,孔子还说过这样一句话,叫“唯上智与下愚不移”。上智之人和下愚之人,是没法改变的。为什么没法改变呢?上智之人生而知之,所以没法改变;下愚之人困而不学,所以也没法改变。
前面提到的孔子所讲的四种人中,上智之人就是生而知之者,下愚之人就是困而不学者,这两种人实际上是没有什么可以讨论的。生而知之的人,有这种人吗?还真的不知道,那只是一种理论上的存在。孔子说话不绝对,他虽然自己没有见过生而知之之人,但是也许有呢?所以,他把这种人当成一种可能的存在,放在这个地方,存而不论。
在这四种人里面,真正值得讨论的就是学而知之和困而学之这两种人,这两种人实际上也就是孔子所说的中人以上之人了。
孔子曾经讲过一句话:“中人以上,可以语上也;中人以下,不可以语上也。”(《论语·雍也》)就是说中人以上,你可以告诉他学习的道理,哪怕他不懂,他通过学习,也会领悟这个道理,所以这种人可以教。
中人以下就不可以教了,为什么?“不可以语上”。你跟他讲上等的道理,跟他讲形而上的道理,跟他讲人生的道理,你跟他说人应该有所努力,应该有所担当,应该有所提升,他对此置若罔闻,那你对这种人也就没有什么可说的了。
后来孟子讲过一句话:“自暴者,不可与有言也;自弃者,不可与有为也。”(《孟子·离娄上》)就是说,一个人如果自暴自弃了,不值得跟他说话,也不值得和他共事。为什么?因为他自己都放弃了自己,他自己都没有自尊、没有自信,那么跟他在一起,你能有什么作为吗?
所以,人首先要有上进之心,然后别人才有可能提携你,首先要有成长之心,然后别人才有可能栽培你。那么,这样的人学而知之,或者说哪怕一开始没有意识到学习,但是在生活中,在实践中,感觉到了自己的不足,感觉到了自己的人生的困境,为了突破这个困境,必须努力去学习,意识到了要学习,就开始学习了,然后突破了自己的局限。这就叫中人以上,这才是我们值得去讨论的两种人,或者说两种现象。
来源:语文报社
编辑:杜丹 肖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