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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一座「诗楼」遇上「火辣」的市民,神奇的化学反应产生了

日期: 来源:长江文艺出版社收集编辑:长江文艺出版社

   那一天,正是黄鹤楼在背后看着我,一如几年前我站在汹涌的人潮中看它一样,你曾给过它多少热情,它就会报之以多少关注。

如果说烧烤之城是淄博这座城市的新名片,那武汉的城市名片上早就布满各种名词了。

比如近年打卡武汉的小红书博主常说的:「碳水之城」。热干面、豆皮、面窝“过早”三件套,再来一碗糊米酒,卡路里和幸福指数一起飞升;

| 图源自小红书博主Namikio 武汉——碳水爱好者天堂

再比如几十年前就被冠名的「火炉之城」,这不只是在形容相当火热的武汉三伏天,更是指向了武汉的城市性格——和天气一起火热的还有武汉人的脾气;

| 于武汉拍摄的电影《人生大事》,有非常地道的武汉味

同时,武汉还是一座「诗性之城」。在诗人张执浩看来,这诗性,首先还是源于武汉人的火爆性子:“只要有热情,就是有诗意的,没得热情什么都是枯死的。包括武汉人冲动脾气大,体现的还是生活的热情。”其次,则是因为武汉拥有一座“诗楼”——黄鹤楼。凡是到武汉旅游的,甭管只是想“打卡”,还是玩一把“穿越古今”,与诗人对话,大多是要去黄鹤楼的。

|黄鹤楼

想沉浸式打卡黄鹤楼,只看“楼”必是不够。当这座“诗楼”遇上火热的市民,那个化学反应才是最值得品的。如今的黄鹤楼是1985年重建,鲁奖诗人张执浩在他的新作《不如读诗:在黄鹤楼下谈诗》中这样写道:

而新落成的黄鹤楼就位于黄鹄山山顶,它以同治清式楼为蓝本,但不再是木质建筑了,取而代之的是钢筋混凝土和框架木质结构,飞檐五层,攒尖楼顶,金色琉璃瓦屋面,通高51.4米,底宽30米,顶层边宽18米,表面上看为五层,实际上内设五个夹层,楼中有楼,共为十层。楼外有铸铜黄鹤造型,以及胜像宝塔、牌坊、轩廊、亭阁等辅助性建筑物,将黄鹤楼主楼烘托得金碧辉煌,壮观之极。夕光照耀着正楼门楣上“气吞云梦”“极目楚天舒”几行金光闪闪的大字,某种苍茫而廓大的精神力量,感染着所有前来观望它的人。

但一部分火热的武汉市民看上去不太给面子,认为这座楼有点现代,丧失了先前黄鹤楼的“味道”。文艺君小时候就常听到这样的议论。

而张执浩认为这种看似过于耿直的“不给面子”,背后饱含着武汉人与黄鹤楼之间复杂的情感联结:

武汉人大多是重口味,为人做事喜欢讲“味道”,有“胃口”,所谓“味道”,自然得烟熏火燎,对这座簇新的建筑还得有个接受和习惯的过程。无论这样的议论有没有道理,至少可以说明,黄鹤楼早已根植在了普罗大众的内心深处,每一个人都希望能够通过它来找到自己与历史的对应和呼应关系。

| 电影《穿过寒冬拥抱你》中,贾玲骑着摩托载着周冬雨穿梭在叫得胜桥的老巷子,背后正是深邃注视着他们的黄鹤楼

的确,提起黄鹤楼,至少每个人都能想起一两句有关的诗句。毕竟,文人骚客留在黄鹤楼的经典诗句实在太多了,多到让在黄鹤楼下生活了三十多年的张执浩产生了持久的莫名的压力与焦虑。

张执浩在新书中对黄鹤楼的书写,让文艺君仿佛看到一对“结婚多年,要离不离”的老夫妻。他对黄鹤楼“剪不断理还乱”的情感,与这座“诗楼”与武汉市民之间复杂的化学反应一脉相承。

而理解这份“复杂”,或许你就懂了黄鹤楼。

《我见过黄鹤》

(节选自《不如读诗:在黄鹤楼下谈诗》)

张执浩

屈指算来,我已经在黄鹤楼下生活了三十多年。“我在黄鹤楼下搬过五次家。”这是我在一篇旧文中说过的一句话。现在重新读来,却发现它即便不是一个病句,至少也属于语焉不详。但在当时,我居然言之凿凿,以这句话作为那篇文章的开篇之语。黑字一旦在白纸上成型,总是充满了危险性,它们暴露的不仅仅是你身体的行踪,还包括你心灵认知上的浅薄。于我而言,黄鹤楼的存在究竟意味着什么呢?这个问题随着我在武汉这座城市里生活得越久,随着我对生活的理解越宽泛深入,其答案也将被不断修订,甚至重写。那么,是不是可以说,当我在纸上写下“我在黄鹤楼下搬过五次家”那句话时,我与黄鹤楼之间的紧张关系过于主观化了呢?

事实上,对于所有生活在武汉的人来讲,只要你心中还想着黄鹤楼,只要你眼里还能看见黄鹤楼,内心的紧张感就会不得消停。也就是说,黄鹤楼对他人所产生的压力(或压迫)丝毫不逊于它带给我的压力。我们所有人都在终生围绕着它打转。而在这座城市里像我这样,“在黄鹤楼下搬过五次家”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因为,我们都生活在这样一座楼下,尽管它并不高,海拔仅有85米。

| 电影《穿过寒冬拥抱你》

夜晚的得胜桥,是不少游客与黄鹤楼同框的宝藏取景点

但是这些年来,我的的确确在距离黄鹤楼不远处的这座院子里,搬过五次家,如果加上另外两次调换房屋,那么,总共搬了七次。每搬一回,我就在心里对自己说:希望这次看不见它了吧。然而,无论怎么搬,它总在我视线之内。我终于明白,不是我在看它,而是它在看我;或者说,不是它想看我,而是我想看它。“黄鹤楼已经与我的内心构成了一种紧张的对峙关系,”在另外一篇文章中我终于这样坦承,“做一个文人,尤其是一个诗人,最好不要生活在黄鹤楼下,更不要轻易地去爬它。”

最早的时候,我住在这座院子里的一间14平方米大小的阁子楼里。除了面向走廊的一扇门,还有一扇朝南的窗户,透过这扇窗口可以看见人民医院制药厂的烟囱、一大片灰白色的水泥建筑、散漫无序的民居,以及武昌造船厂大型机车的猩红吊臂……我经常一步跨上窗台,翻过窗户,独自坐在由红色瓦片铺就的屋顶上,晒太阳,或看晚霞,还可以卧躺在瓦片上仰望清澈的星空。长江就在几百米开外的河道里无声地流淌,我听见沉闷的汽笛声在江面上此起彼伏,遥相呼应,而到了晚上,这呼应声越发密集、粗粝,却比白天亲切了许多。除非我从这扇窗口爬上屋脊,黄鹤楼是看不见的。我明知它就在我的背后,但胆怯让我转不过身来,也就不用去面对它。

阁子楼的楼梯口是一座公共盥洗间,十几户人家共用,洗脸,洗菜,洗衣服,洗澡(夏天),都在那里进行。梳洗之余,我常常会走到那扇不大的关不严实的玻璃窗前,望着正北面的黄鹤楼,望着在阳光里闪亮的琉璃楼顶及其橙红色的飞檐,感觉它真有醒目提神的功用。为了多看它几眼,我时常在池边磨蹭,抽烟或发呆,直到狭窄的盥洗间人满为患,这才侧身而出。也就是在这种逼仄嘈杂的环境中,我完成了由单身汉向为人之夫、为人之父的角色转换;在一堆鸡毛蒜皮里越陷愈深,也挣扎得越来越起劲。

| 《南方车站的聚会》剧照,武汉特色的阁子楼

几年以后,我搬离阁楼,搬进了一间17平方米的单间,一扇窗户朝西,一扇朝北。由于这栋楼楼层不高,平日里根本就看不见黄鹤楼,只有在大型节假日里才可以看见从黄鹤楼顶上散发出来的灿烂的光晕,和那一簇簇一边盛开一边熄灭的焰火。现在想来,那是我与黄鹤楼最为疏离的一段岁月,我几乎忘了它的存在;要么是,它根本就没有把我放在眼中?而那段时间肯定也是我写作生涯中最为疯狂的一段日子。我把自己固定在朝向幼儿园方向的写字台前,心无旁骛,创作了大量的诗歌和中短篇小说。

| 电影《穿过寒冬拥抱你》

时间在流逝,黄鹤楼以其固有的姿势踞守着属于自己的荣光,而我在这座曾隶属于两湖书院的院落里继续腾挪,从17栋搬到25栋,又从25栋搬到24栋,直到后来搬进9栋,就再也没有挪动过了……在一次次的搬迁中,黄鹤楼从各个角度向我展示着它的旧貌新颜,它忽隐忽现,忽高忽低,出没于我的视野。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我会对它耿耿于怀,看不见它的时候想它,看见它后又想拼命忽视它,为什么呢?

很久以前,我曾陪同一位来自越南的年轻汉学者登过一次黄鹤楼。当我们上去又下来后,我问她的感受,她回答说人太多了。显然她是答非所问,但我却觉得她回答得很妙,因为在她那里,黄鹤楼终于被还原成了一座建筑,不再是一座携带着文化基因的塔楼,它高于我们的头顶,只是适于登高望远罢了。而在我们这里,黄鹤楼被附加了太多的内容,以至于你无论从哪个角度去看它,它都给人以压迫状。自古中国就有“酒楼”“花楼”“书楼”之说,黄鹤楼则被世人定义为“诗楼”,只因历朝历代有太多的文人骚客在这里留下了太多的诗篇。如今黄鹤楼给我辈所造成的“压迫感”,并非是因为它雄踞在江城山顶,可以目击四野,而是由于它在我们文化心理上的地位过于高大了,让后来者既有觊觎之心,又有“我生晚矣”的悲愤之情。从这种意义上来看,这世上其实只有“我看楼”,而并无“楼看我”,我们所有的压力均来自我们自身。

|秦昊、郝蕾主演电影《浮城谜事》亦拍摄于武汉

这么多年来,我的生活一直在围绕着黄鹤楼打转。从解放路到民主路,从彭刘杨路到小东门;抑或,从张之洞路、首义路、复兴路,到大东门、中山路、中华路……我和你、和他一样,像个陀螺,越转越慢,终至停了下来,站在一条条道路的尽头,远远地看上一眼它,然后默默地回到宽大的书桌前,任由光阴流逝。如果没有疾驶的车流、拥挤的人潮,如果不是出于安全的考虑,我甚至可以闭上眼睛穿街过巷,信步登上楼顶。对黄鹤楼的熟悉并不意味着对它的拥有,恰恰相反,越是熟悉它的人越是疏远它。

曾经有将近三年时间,几乎每天下午,黄昏,准点准时,我会拎着保温饭菜盒,从家里出发,步行至黄鹤楼下的实验中学,去给女儿送饭。为了打发途中的无聊,我发明一种计数法:数着步子去学校,或计算着时间去学校,譬如,有一天我走了3068步,而在另外的一天,这个过程花去了24分钟……我发现,当我这样换着花样计数的时候,没有一天是雷同的。也就是说,同样一件事情,同样的结果,过程却千差万别。由此我断定,天天如此并不等于重复,而是一种面朝生命纵深处的徐徐推进。

| 电影《最好的我们》

武汉轮渡的情怀,每一个老武汉人都懂

有一次,在返回家的路上,我站在司门口人行天桥上,抬头打量近在咫尺的黄鹤楼,桥下依然是川流不息的车辆、行色匆匆的人群,头顶是淡淡的夕光、稳重的云层,我看见黄鹤楼朝东北方向翘起的那一角楼檐,树梢在轻晃,一列快车正将自身的力量通过铁轨远远地传递过来……那一刻,我竟有了一丝感动,为这庸常而不知所踪的人生,感觉到了生而为人的些许欢快。

无数个夜晚,我推开门窗,星月皆无,唯有这样一座高楼雄踞于蛇山之巅,它不是传说中的大鸟,也不是我此刻的迷惘,那么,它是什么?三十多年过去了,我早已从湍急的青年过渡到了平缓的中年,谁也不曾留意过我的改变,唯有它,见证了一个写作者无以名状、难以遣怀的悲伤和喜悦。

在最近的采访中,张执浩表示在写完《不如读诗》这本书后,已经再也不像从前那样焦虑了,“现在即使我不看黄鹤楼,它也矗立在我眼前。甚至脑海里全是,只要想到,它就出现”。

《不如读诗》 | 张执浩

| 内容简介

《不如读诗》是当代诗人、鲁迅文学奖得主张执浩的古典诗歌随笔集,诗意解读了杜甫、李白、王维、李商隐、孟浩然、苏轼等16位大诗人的生平经历和诗歌写作。作者从一个现代诗人的视角出发,一步步靠近古代诗人,不调侃,不仰望,不矫饰,不煽情,将诗人们还原成有血有肉的鲜活生命,写尽诗行背后曲折隐秘的文心,让古典的诗歌在现代的时空里焕发新生。

| 作者介绍

张执浩,1965年秋生于湖北荆门,毕业于华中师范大学历史系。现为武汉市文联专业作家,武汉文学院院长,湖北省作协副主席。主要作品有诗集《苦于赞美》《宽阔》《高原上的野花》等,另著有长、中短篇小说集、随笔集多部。曾获得第七届鲁迅文学奖、人民文学奖、华语文学传媒大奖年度诗人奖等。

长居黄鹤楼下。被无数前辈诗人吟咏过的黄鹤楼,成为古典的象征,催逼作者时刻回望,阅读、钻研古典诗歌已近40年。2022年,在《山花》杂志开设诗歌讲读专栏“踏歌行”。


作为一家被黄鹤楼“注视”了六十余年的出版社,

长江文艺出版社在此欢迎

读者朋友们来这座“诗性之城”,

吃碳水,品诗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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