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万成

上世纪六七十年代，我家住在位于天山托木尔峰脚下的农一师（现一师）四团。我记忆最深的是，雨水多的季节，我们常去附近的托什干河畔采蘑菇。

记得1973年9月的一天，雨过天晴，山里的空气非常清新。吃过早饭，我们就随一位老军垦到托什干河畔采蘑菇。我们各自背着一个柳条编的筐子，一起奔向托什干河上的依麻木大桥，再顺着河流而下，穿过湿润的草地，进入郁郁葱葱、遮天蔽日的树林中。

老军垦一边走一边向我们介绍他多年采蘑菇的经验。他说，一般野生蘑菇要在丰富的有机质环境中生长，尤其是在光线适合的条件下，加上空气相对湿度高和培养基的含水量丰富，就会形成子实体，所以在树林中和茂密的草丛中都会有野生蘑菇。

托什干河属于天山河谷，这里树木种类繁多，有银白杨、柳树、杏树、桑树等。大雨过后，有的蘑菇长在草丛中，有的长在树根旁，还有的长在枯树上。

老军垦教我们认识了十几种蘑菇，有牛肝菌、羊肚菌和鸡腿菇等。他还告诉我们，色彩鲜艳的蘑菇大部分是有毒的。

进入树林前，我们每人削好一个高过自己肩头、且比大拇指粗点的木棍。木棍的用处很大，可以扒开树下厚厚的杂草、树叶发现蘑菇，也可起到打草惊蛇的作用，防止被虫蛇咬伤。

一场大雨后，有草的地方就会冒出各种各样的蘑菇。牛肝菌、羊肚菌、鸡腿菇等在碧绿的草丛上舒展着身姿，煞是惹人喜爱。它们通常簇生在一起，有的是几株蘑菇相拥而生，有的则是零星地点缀在树下或草丛周围。

老军垦还给我们介绍了一个规律，托什干河畔的蘑菇一般不会单个出现，大部分都在两个以上。运气好的时候，还能遇到蘑菇圈。蘑菇圈是牛肝菌，呈环形生长，据说是蘑菇孢子成熟时弹射出去形成的。在草丛中，一个个褐色的牛肝菌像是撒播种植般沿着一个圆周生长，形成一个个直径在1.5米到2.5米之间的圆圈，奇妙的是，牛肝菌都是整整齐齐地长在圆圈上，圈内和圈外一个牛肝菌都没有。只要找到一个蘑菇圈，把所有蘑菇采摘下来，少则两三公斤，多则五六公斤，我们的筐子很快就装满了。

捡到的蘑菇四季都可以吃，无论是新鲜的还是晒干的，都是极好的美食。蘑菇拿回家，通常分鲜吃和晾晒两种，采回的蘑菇大多就着新鲜劲儿炒着吃了，通常也晒一些，好留着春节时做一道蘑菇炖鸡。

如今，几十年过去了，回想当年采蘑菇的场景，就像发生在昨天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