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风的美食种类多是出了名的。
在日常生活中,随时都能吃到面皮、凉粉、醋粉、麻花、油糕、甑糕、豆花、粽子、油茶、酒麸、醪糟、韭菜饼、杂粮饼、鹿糕馍、豌豆面、荞面饸饹、炒锅肉、羊肉泡,等等,这些美食是扶风的名片和符号,更是扶风人的乡愁,永远都能唤起肠胃对美食的感情。
不过,扶风的招牌美食还是当属臊子面了。
扶风臊子面又叫“一口香”,也叫“浇汤面”。扶风人一做臊子面,周边几百米的空气中都会弥漫散发着油炸或者葱花的清香味,其香味浓烈持久,人们戏称谁家有了“面腥气”就是指的谁家要吃臊子面了,扶风臊子面是亲友团聚、红白喜事必不可少的待客大餐和不二美食。
扶风人走亲访友,主要是奔着主家早上那顿臊子面,至于中午摆下的好酒好肉好菜,那都是次要。面是妇女们提前擀好或者压好的挂面,麦又是自己地里打出来的新麦,燷臊子用的是五花肉或者猪肋骨上的肉,燷肉时加水加醋加调料,调料中再放几把红辣椒,燷出的肉肥瘦相宜,口感肥而不腻,瘦而不柴。
将鸡蛋摊成薄纸一样的厚度,切成菱角小块,老豆腐切片在油锅里煎炸后切成细丝,再将盘砌的前后两个大小锅同时用柴火烧起,前锅添水下面,后锅里就将蒜苗、木耳、黄花菜混在一起翻炒,加水后作为底汤,再加入提前燷好的肉臊子,撒上葱花和油炸豆腐丝以及旗花状鸡蛋作为漂菜,一起熬制。扶风臊子面对葱的要求是极其讲究的。
平日里赶集跟会,上街采购的第一食材绝不会是肉,而是大葱!葱必须是长胡子的老葱,扶风臊子面耍的就是一把葱!等汤熬好后,从前锅里捞出细面,倒进提前准备好的凉水盆中,从盆中捞一筷子过了水的凉面,再从后锅舀一勺汤倒进碗里,顷刻间,汤煎、油汪、醋香、味正的扶风臊子面所散发出来的葱花清香味就沁人心脾了。
家中吃臊子面,分工是明确的。妇女们穿梭于锅前、灶火间,劲头十足的下面、捞面、调汤,小孩站在锅台前的窗口接过一碗又一碗浇好的臊子面急忙端上席面,无形中端饭倒茶的待客习惯从小就养成了,老人则必然是坐在上席,陪着来客享用臊子面的美味,儿子一般都是站在院子中间兼顾里面的灶房与外面的席口,一会对着锅台前的女人说,“浇,快浇,跟不上了”,一会又对着席面上的客人说,“端,快端,不要放筷子”,还要吆喝两声自己的小孩,“看好脚底下,赶紧往上端”,臊子面的口感让人欲罢不能,一个成年人吃上十几二十碗的臊子面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臊子面做的好不好,用吃的碗数就能评判出来,客人吃得越多,主家越高兴,妇女们更是干的起劲,扶风臊子面很能体现出一个妇女的厨艺,善于做面是当地妇女的一项必备技能,即使外地女子嫁入扶风,也得入乡随俗,学起各种面食的做法来,臊子面味道好不好,吃者说了算,直接关系到妇女在亲友中的锅灶能耐和名声。
作为地道的扶风人,行文至此,想起我们家曾经老少同堂、热闹温馨,自从我祖父母相继离世后,子孙分散各地,吃起臊子面,再也没有那种景致了。如今,只要老家过事,我能参加的就尽量前往,一是尽人情,二是吞下扶风臊子面的同时,我的内心就会涌上无限的温馨和回忆。这种回忆里有我的点滴成长。
本文作者孙杰,西北政法大学法一系刑事法专业2004级本科、2008级研究生,陕西扶风人,现供职于宝鸡市某法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