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 | 视觉中国
爱默生说“我感觉我体内有蜈蚣、鳄鱼、鹰和狐狸”,这让我自然地就想起一次次徒步。
穿梭在山山峁峁中,像一只纵情跳跃的狐狸。溪谷的潮气、草木的清朗之气,浸渍着山野也滋润了我,聆听风在树枝间拨弄出管弦乐般的声响,心情甚是愉悦。“山林与,皋壤与,使我欣欣然而乐与!”一如庄子烁古耀今的感言。早春一丛娉婷的老鸦瓣,寒风里一树娇嗔的山茶花,都会让人如蝴蝶一般迷情。遇到峭壁不气馁,抓住藤蔓蹬住山体往上,隐隐觉得身体里猿的基因在苏醒。降到谷底,在潺湲溪流中高高低低的石头上跳来跳去,麋鹿般轻盈……
一路披荆斩棘登上峰巅,俯瞰谷底的村落,如鹰在高空望向人间。
印象最深的一次在大西北,我和徒步的伙伴在三千多米的峰顶遭遇了一场暴风雪,温度骤降,能见度非常低。我尾随着同伴,盯住他橘红背包鼓囊囊的身影,好像用视线去牢牢地揪住一个要被风刮跑的气球。走上一段,同伴会叫我:“阿果,还在啊?”我赶紧回答:“在,放心。”有时候我也回答:“我跟着。”四个人,在雪中用声音一个拉住一个,宛如羚牛用响鼻和同伴打招呼。
还有一次,深秋,我与徒步的好友路过一座看山小屋。因为要补充饮用水,于是拜访了小屋主人,一对八十多岁的夫妇。他们在深山已住了半世纪之久。竹篱围成半个篮球场大的菜园,山坡上跑着鸡鸭和山羊,院里嗡嗡飞着很多蜜蜂。看了看,发现门前的柿子树下放着两口蜂箱。老妪热情地给我们烧水泡茶,我与老汉攀谈了起来。
我问他,黑灯瞎火的晚上有野兽来怎么办,现在又没有枪。老汉笑道:“黄麂、豪猪来偷吃,我们就预备几节毛竹筒,凿上窟窿眼,往里面塞几颗小石头,扔出去隆隆响,就把它们吓走了。”他顿了顿又说,农作物熟了,留一些在野外,它们有东西吃,就不会东拱西拱再搞破坏。接着,善谈的老汉话锋一转,指着蜂箱讲起,有一年,野蜜蜂在柿子树上结了个炮弹一样大的巢,冬天喂了些白糖,它们就留下了。每年会产蜂蜜吗?我好奇问。老汉乐了,蜂蜜留给它们过冬吃,它们来了,能给蔬菜瓜果传粉,就已经功劳很大了。
告别时,我们掏出背包里的面包和饼干,老人见状忙摆手:“你们可以把多余的干粮撒在林子里,要说吃的,小动物才困难。”
深秋,我加入徒步的队伍,除了不留下垃圾、不损坏周边的植被,还会尽量多背一些盐和玉米粒,为越冬的野生动物捎口吃的。珍爱万物生灵,我们才有一个生机勃勃的大自然可以随时深入。
阿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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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秦小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