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刊载于《作家文摘》第2602期9版

点击上图阅读最新一期内容

文学作品中的兔子

文 | 何映宇

兔子这种小动物人畜无害，深受人们的喜爱。在文学作品中，兔子也是非常常见的出场角色。龟兔赛跑的故事出现在公元前6世纪古希腊的《伊索寓言》中，在《西游记》中有一段玉兔精的故事为人们津津乐道，而美国作家厄普代克的“兔子四部曲”为他赢得了两次普利策文学奖，可以说，这是文学史上最成功的兔子。

冷枚《梧桐双兔图》

■ 玉兔精是公的还是母的

虽然南北朝时《木兰辞》的作者已经能朴素地分辨兔子的雌雄：“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晋张华《博物志·物性》：“兔舐毫望月而孕，口中吐子，旧有此说，余目所见也。”兔这个字之所以读“tu”音，就是从“吐”这来的。

顾兔，也作“顾菟”，就是月中捣药的玉兔，最早出现在《楚辞·天问》：“厥利维何，而顾菟在腹？”王逸注：“言月中有菟，何所贪利；居月之腹，而顾望乎？”闻一多说顾菟是蟾蜍，但现在大多数学者都认为应做月兔来解。顾，也就是看、回望，地下的雌兔望月而孕，而月中的这只兔子，是世间唯一的一只雄兔。

李玲玉饰演的玉兔精

既然天上的玉兔其实是公的，那么《西游记》中的玉兔精到底是公的还是母的呢？在1986版《西游记》中，演玉兔精的是当时的红歌星李玲玉，她在剧中演唱的一曲《天竺少女》，异国风情风靡大江南北。

原著中是怎么写的呢？和《西游记》中的大多数女妖精一样，玉兔精也贪恋唐僧的男色，试图采阳补阴，以成不死之身。玉兔精是母的，欲与唐僧成亲，在现代人看不出什么问题，可是在古人眼中却是个大bug（漏洞）。

兔儿爷

因为兔子难辨雌雄，在古人看来难免有“同志”之嫌。至明清时才发展出一种兔儿爷的崇拜，清袁枚在《子不语》中记载道：“冥间官吏俱笑我、揶揄我，无怒我者。今阴官封我为兔儿神，专司人间男悦男之事，可为我立庙招香火。”兔儿爷正是月宫玉兔，其泥塑造型的面部却胭脂红唇绝类窈窕女子。清朝戏曲中反串女性的优伶，称相公（指娈童）或是称兔儿爷，是这么来的。

■ “怀念兔子”

每隔十年左右，美国作家约翰·厄普代克就会推出一部以“兔子”哈利为主角的长篇小说，直到1990年，他在《兔子四部曲》的最后一部《兔子安息》（又译《兔子歇了》）中让兔子——哈利·安斯特朗——患上心脏病寿终正寝为止。

差不多用了整整40年的时间，厄普代克让兔子哈利伴随着他成长与老去。这40年，与其说他是在为兔子哈利树碑立传，毋宁说他是在为整整一代美国人诉说心曲。这是怎样的一代美国人？

约翰·厄普代克与作品《兔子，跑吧》

在《兔子，跑吧》中，兔子哈利是个一碰到问题不是积极应对，而是动不动撒腿就跑的人。厄普代克本人早年患有牛皮癣，又有口吃毛病，这导致了厄普代克心理上的阴影：他为自己的疾病感到羞耻，总是害怕因为自己的原因而遭到周围人的耻笑。此外，也因为他的文艺母亲的影响（她出版过一本小说叫《魔力》，那是在她的儿子出版第一部小说的12年后），厄普代克将自己埋头于写作之中，22岁时，他在《纽约客》上发表了第一篇小说，27岁出版第一本长篇小说《养老院义卖会》。

兔子（Rabbit）这个词在英文中有“软弱的人”的意思，而这位自称“文艺阳光先生”的美国著名作家像兔子哈利一样有着双重性格，也许正是因为内心隐隐的自卑，厄普代克才需要让自己更多地吸引人们的注意力，这是自卑常见的心理学表现之一。

1966年,34岁的约翰·厄普代克与妻儿在麻省伊普斯维奇家中

2009年1月27日，厄普代克因肺癌恶化医治无效去世，享年76岁。当然，人们还会怀念他，就像他2000年出版的中短篇小说集《爱的插曲》中，他用了近一半的篇幅来为兔子哈利举行一场体面的葬礼一样，那篇小说的题目就叫“怀念兔子”。　

摘自：摘自《新民周刊》2023年第3期

责编：娜拉

审校：魏蔚终审：孔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