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窗”守路人
——记北京铁路局集团公司石家庄电务段邯郸信号工
1月18日18时30分，暮色四合，邯郸火车站电务段办公室内灯火通明，工长魏洪涛正主持班前布置会。“中咽喉234道岔后上线两根轨道换绝缘带，处理西侧墙根倒下的电缆标，244、254道岔检查一下……”而室外，“伸手不见五指”的轨道上，就是他们今天工作的场所。
“我们的主要工作就是维修、保养铁路信号设备，包括检查、保养、维修道岔、信号机、轨道电路。”魏洪涛熟悉地向记者说道。
19时30分，魏洪涛与其他11名工友集合在楼下。只见他们身着统一的明黄与深蓝上下相拼的棉服，衣服上的反光条在白炽灯下发出淡淡的银色；厚厚的棉帽外，头灯已安装到位，肩上斜挎着的是装满扳手、改锥、注油器、手摇把等工具的帆布工具包；三个红白相间、锤子模样的木楔子“站在”队伍的最前方，与大家合照。
“有规定要求，我们上线前必须进行全员合照；工作结束后，也要进行合照，确保大家都安全返回。”在魏洪涛心中，安全大于天，工友们上线干活，回来时也要一个都不能少。
随后，大家手中的对讲机传来了指令。“核对一下调度命令。调度命令号16211，时间是19时41分到20时41分，进行邯郸站上行‘天窗’点作业。”指令中的“天窗”，是铁路人的专业术语，指的是某个时间段或某个区段，暂停列车通行，供工人养护维修铁路设备。
下达指令的是工区里老职工白文华。今年年底即将退休的他，已在这个岗位上坚守了40余年，在工区15人里工龄最长。作为驻站防护员，他的工作与魏洪涛不同，他需要紧盯现场防护员作业时间内往来列车的动态，并及时下达指令，告知他们避让，以防安全事故的发生，是现场防护员的“守护者”。
一头牵着工友的人身安全，另一头更牵着千家万户的团圆新年。“信号设备相当于中枢神经，一旦出现了故障，整个铁路运行就会陷入瘫痪，甚至出现重大伤亡事故。我们做的就是要确保信号设备正常运转，保障每趟列车的安全通行。”魏洪涛的介绍，使记者明白在每一趟列车安全抵达的背后，是每一个电务段信号工的默默守护。
“现在是上行‘天窗’作业时间。在这个时间里，由广州开往北京的列车较少，是北上列车的‘天窗’期。我们要抓紧时间，在1小时内把安排的工作做完。”魏洪涛告诉记者，春运以来，列车车次增加，他们“天窗”作业时间也由此前的3个小时压缩到现在的1个小时。“虽然时间缩短了，但是工作任务可一个没少。这对于每个人来说，压力更大了。这就要求大家更加认真、投入，保质保量完成任务。”
压力、责任、安全，每一项都让走上铁轨的信号工们绷紧了神经。铁轨两旁的石碴在急促的脚步下发出咔咔的声响，对讲机里实时播报着现场人员的所在位置。
作业组来到了346号道岔处。“轨道分为基本轨和尖轨，平时火车都在基本轨上行驶。如果需要拐弯、换轨道，就要靠尖轨来调整。道岔可以理解为控制尖轨左右摆动的开关。”经过魏洪涛的介绍，记者对道岔的重要作用和保养必要性得以了然。
魏洪涛用一把小小的钥匙，拧开了道岔主机的外壳，密密麻麻的元件和线路展现在眼前。他拿出毛刷、镊子等工具，清理道岔内部动作部位；遇到狭窄的缝隙，他还要摘掉手套，拿着工具认真清理干净才算完成这一项任务。在腊月“四九”夜里，他的手冻得通红。
与此同时，其他两位工友一人正在保养道岔副机，一人正提着油桶在轨道的动作部位涂抹润滑油。不远处站立着防护员，他正聚精会神地望着远方，随时准备好接收避让指令。大约10分钟后，我们准备前往下一个道岔。
“下行直拐拐（Z77次列车）接近。”此时，防护员对讲机里传来信号。
“下行直拐拐接近，南咽喉作业组收到。人员及工具材料停止作业，下线避车。”
防护员赶紧招呼我们远离轨道，并从包中拉出一根帆布长绳，要求我们每人并排站在长绳之后，避让Z77次列车。
不一会儿，北边的暗夜里“闯进”两个光点，Z77次“瞪着”明亮的“双眼”呼啸而来。经过我们时，发出暖黄色的车窗连成了一条线，呼啸而去。
“我们的工作每次都会与高速的列车擦肩而过，危险系数极高，需要白师傅这样的驻站防护员与现场防护员紧密沟通、做好配合，这样我们才能顺利作业，保证列车与乘客的安全。”魏洪涛说道。
列车驶过之后，魏洪涛与工友继续到下一个道岔进行检查、保养。时间在忙碌中转瞬即逝，1小时的“天窗”作业时间很快就结束了。返程的路上，记者与魏洪涛交流得知，他已经3年没有在春节时回过老家了。“老家是吉林的，毕业就来到邯郸，已经有9年了。像我们这种工作，需要24小时有人在岗，根本没有节假日。”
回到办公室，白文华也从调度室回来了。看到记者满脸疲惫，他笑着说今天也才走了1公里，平常每次作业平均都要走3公里左右，最远的可能来回要走10公里。所以工区里15人中，有12人是男性，整个工区的平均年龄也刚三十出头。“我拉高了我们的平均年龄。”白文华笑着说。
大年三十，白文华也要坚守在岗位值班，这是他第5个年头不能回家与家人同吃年夜饭。马上退休的他，无怨无悔地服从安排，站好最后一年的岗。
“凌晨三点，是下行‘天窗’的作业时间。兄弟们回来以后，就得抓紧休息，准备起床去干活。”魏洪涛介绍，每次“天窗”作业分为上行和下行，都是在晚上进行，昼伏夜出成了他们的工作常态。
“从除夕到初三都安排了‘天窗’作业，每个人都要来上班。单位领导给我们准备了很多好吃的，大家在单位也能过个好年。”魏洪涛说完，便匆匆去记录刚刚结束的工作，同时也要为凌晨3点的作业做好准备。
窗外的列车一趟接一趟地闪过，屋内的“天窗”守路人已进入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