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樯橹灰飞烟灭”——晚清反侵略战争史上第一次真正的大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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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今天的国际社会中,一国大使派驻他国首都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而在第二次鸦片战争中,西方列强提出的“公使驻京”要求对清王朝来说却是好比你死我活一般,清王朝为此不惜与英法兵戎相见,结果是以惨败告终,不但被侵略军践踏了首都,连被称为“万园之园”的圆明园也遭到抢掠和纵火,“天朝上国”的脸面丢了个干干净净。

在传统的儒家政治学说中,根本没有平等国家的概念,强调的是上尊下卑的礼治,与西方国家对国际关系的认识和外交模式南辕北辙。所以,清王朝愿意批准那些不平等的条约,却决不允许这些不愿意三跪九叩的蛮夷以平等的姿态入京,这是对礼制的破坏,“礼崩乐坏”被视为王朝衰败的标志。

咸丰皇帝对西方的无知与自大最终造成了战争的延续

但这只是清王朝统治者的想法,侵略者理解不了,也不需要理解,只要强迫清王朝“理解”他们就好。1858年5月20日,英法联军攻占了大沽口炮台;26日,联军进抵天津,破损咸丰皇帝派出东阁大学士桂良为钦差大臣,到天津与英法谈判。但桂良临行前,咸丰皇帝再次强调,减税可以,增开通商口岸可以,赔偿军费也可以,就是不准“公使驻京”。对西方一无所知的咸丰怎么也搞不清楚,这些蛮夷为什么一定要进入京师,他只能理解为“无非扰乱中国”,所以“断难允准”。

到了天津的桂良很快就成了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受气。英国人提出先同意驻京,然后再谈条约具体事项;咸丰要求先订条约,然后进京,而且需要三跪九叩,这根本就是无法调和的矛盾。这时鸦片战争的败军之将、黑龙江将军弈山擅自与俄国东西伯利亚总督穆拉维约夫签订《瑷珲条约》,割让黑龙江以北60万平方公里土地,并将乌苏里江以东40万平方公里土地划为中俄共管。丢了这么多地盘,咸丰帝不以为意,居然觉得正好让俄国帮忙打消英法“公使驻京”的念头,让桂良“告知俄酋,……中国与尔国,二百年相好,故能如此优厚……理应为中国出力,向英、佛(即法国)二国讲理,杜其不情之请(指公使驻京),速了此事,方能对得住中国。”简直堪称世界外交史上最荒谬的一幕。

瑷珲条约中割让的中国领土

不费一兵一卒就已经吃得肚儿滚滚圆的俄国人当然不会帮忙,6月27日,害怕联军攻打北京的桂良顾不得咸丰的一再明确旨意,擅自与英法签订了包括允许“公使驻京”内容的《天津条约》,并在对咸丰的奏折中解释:“此时英、佛两国和约,万不可作为真凭实据”,在清王朝统治者的心目中,所谓条约,只是让英法撤军的缓兵之计,即使我签过的字,也不过是擦屁股的纸而已。

既然本来就没打算履行条约,那么战争就是不可避免的了。按照条约的规定,文本将在一年内在北京互换,也就是说,最多一年之后,英国和法国的公使就会卷土重来,进驻北京。7月10日,咸丰指示督办京津军务的钦差大臣僧格林沁严防天津至海口(即大沽口)一带。

僧格林沁

僧格林沁是蒙古科尔沁亲王,他的名字来源于藏语,其中“僧格”意为“狮子”,“林沁”意为“珍宝”。据《蒙古世系》载,僧格林沁为成吉思汗二弟哈布图哈萨尔二十六代孙。在1853—1855的战事中,僧格林沁率领满蒙骑兵成功消灭了太平军的北伐军,因此深受咸丰皇帝的宠信。

从8月开始,大沽口的海防建设进入高潮,僧格林沁在南北两岸各建炮台三座,其中南岸是重点,南岸前炮台和中炮台各安设重炮3门(一万二千斤、一万斤、五千斤铜炮各一门),后炮台安设五千斤铜炮一门;北岸三座炮台亦各安设重炮3门,其中有4门一万斤铜炮。此外还有商人捐输和僧格林沁自己购买的洋铁炮23门,以上火炮共计33门,但这并非火炮总数,由于资料不全,大沽口究竟有多少炮已经难以考证。

中国军民热火朝天地建设大沽口炮台

大沽协原来只有两营1600人,增加为六营3000人,一营专守一炮台。1859年3月,僧格林沁从蒙古调来的2000人和北京调来的八旗兵2000人驻防大沽口后路的草头沽、新城、新河。后来僧格林沁又因为大沽协新兵太多,从北京调来的八旗兵中抽调火器营400名、健锐营200名、巡捕营200名进驻炮台作为骨干,至此,大沽口地区已有兵力7000人,其中炮台守军3800人。

吸取第一次大沽口之战中英法轮船速度快、可迅速驶过炮台火力范围的教训,僧格林沁在海河河道设置了密密麻麻的拦河设施。第一种是铁戗,就是一种带三脚架的巨型三股叉,重一吨有余,中叉长六米多,两边支叉各长四米多,而海河只有五米深。第二种是铁链,共三根,每根长约三百米(河面宽约二百四十米),铁链上带有八十根松杉木作为浮体,确保铁链浮在河面上。第三种是木筏,用粗大坚硬的杨木做成,平时用缆绳系在岸边,如果铁链被破坏,即断绳放筏,去冲撞敌船。

大沽口炮台模型

考虑到新兵多,僧格林沁加强训练,训练科目有抬枪、鸟枪、放炮、长矛、腰刀等各项远战近战技能,并屡次进行实弹演习,表现优异者赏银,表现不佳者扣除口粮或裁汰,被裁汰的有数百人之多。

至1859年4月,僧格林沁设计的大沽口防御体系完成;6月17日,英国舰队时隔一年之后,再次到达大沽口外,英国人似乎对清王朝赖账的打算有所预料,所以本来是护送公使“进京换约”的和平使命,英国人出动了20艘军舰,比一年前还多了5艘,而且大多数是利于浅水作战的炮艇;倒是法国人有点漫不经心,只来了2艘军舰(一年前是11艘),属于正常规模。

时隔一年,咸丰帝原来不惜一战的态度又有所软化,最终同意英法公使进京(这时俄国公使正在北京换约),不过仍不完全放弃,命令桂良在上海等候,命令僧格林沁告知英法公使,换约必须桂良本人亲自办理,而桂良从上海来北京需要半个月时间,寄希望于英法不耐烦的情况下去上海,这真是一种非常幼稚的想法。

英国人自恃武力强大,当然不会惯着咸丰。6月17日、20日、22日,英方连续三次提出拆除拦河设施的要求,否则将使用武力。6月25日上午9时,英国公使布鲁斯收到了直隶总督恒福的照会,根据咸丰的命令,要求从大沽口北面的北塘进京换约,而僧格林沁也已经从北塘撤防。但布鲁斯已经不耐烦了,他决心用武力教训一下这位皇帝,这样一来“主和的意见将会劝服皇帝”。

霍普海军少将

作为执行者的詹姆斯·霍普海军少将抱有与公使完全相同的观点。他出生于一个海军世家,12岁即进入朴茨茅斯皇家海军学院,21岁时成为舰长,46岁时作为“雄壮”号战列舰舰长参加了克里米亚战争,49岁晋升为海军少将,并成为英国皇家海军东印度及中国分舰队的司令。作为见过“大场面”的海军宿将,霍普根本没有把孱弱的清军放在眼里。上一次进攻大沽口时,清军的旧式火炮根本就威胁不了英军舰船,即使是威力最大的万斤巨炮,也只能在船壳上打出一个小洞。出于这个经验和对皇家海军绝对优势的信心,霍普并不愿意再花时间进行侦察。

6月24日,英国以舢板驶入大沽口,用炸药炸断拦河铁链后退出,但清军随即将铁链接上。显然这只是一次试探,既然清军没有开火,那么霍普决心采取更激进的行动。

6月25日早晨,英军舰艇11艘开始进入大沽口内,二等炮舰“鸬鹚”号和炮艇“欧椋鸟”、“两面神”、“鸻鸟”(旗舰)、“庇护”、“茶隼”、“戏谑”号平行排列于南岸炮台前施压;一等炮舰“尼姆罗德”号在侧后,对北岸炮台施压;炮艇“负鼠”、“护林人”、“高贵”开始清除铁戗。这11艘炮艇一共有48门大炮和约500名官兵,在后面的深水区还有一些舢板和抢来的中国沙船,上面是那些无法驶入浅水区的大型军舰上的水兵和陆战队组成的登陆部队。

警戒级炮舰

110磅阿姆斯特朗线膛炮,当时英国海军最先进的舰炮

68磅兰卡斯特线膛炮,在克里米亚战争中大放异彩

“鸬鹚”号属于1855—1856年建造的“警戒”级炮舰,这也是为克里米亚战争的浅水作战而特地设计的,不过完工时战争已经结束。有趣的是,后来该级有一艘“莫霍克”号被卖给了中国,并易名“北京”号。

该级炮舰为木壳,排水量860吨,全长54.9米,宽8.6米,吃水2.4米,编制80人。

动力为机帆并用,蒸汽机为一台200马力的双缸卧式单胀机,航速可达11节。

武器为1门110磅阿姆斯特朗后装线膛炮,1门68磅兰卡斯特前装线膛炮,2门20磅后装线膛炮。这三种火炮都是当时皇家海军的新式装备,除了兰开斯特炮曾经在克里米亚战争中初试啼声外,其他两种火炮都刚刚才入役,还没有经历过实战。

勇猛级炮舰

“尼姆罗德”(圣经中反叛上帝的国王)属于1855—1856年建造的“勇猛”级炮舰,共建造6艘,也是为了在克里米亚战争中用于浅水作战而设计的,而且为了赶工期采用劣质木材,所以仅服役10年就纷纷退役了。

“勇猛”级为木壳炮舰,排水量1042吨,长61米,宽9.25米,吃水3.81米,编制100人。

动力为机帆并用,有一台350匹马力的双缸卧式单胀蒸汽机,单轴推进,航速11.5节。

武器为1门68磅前装滑膛炮,4门32磅前装滑膛炮。

阿尔及利亚级炮艇

“阿尔及利亚”和“庇护”属于1857年建造的“阿尔及利亚”级蒸汽炮艇。该级是“金枪鱼”级的放大版,因为“金枪鱼”使用范围过于狭窄,只能在浅水中使用,“阿尔及利亚”级的适航性能更好,可以同时在浅水和深水中执行巡航任务;同时船员住宿条件得到了很大改善,更有利于长期值勤。为英国皇家海军建造6艘,为孟买海军(皇家印度海军的前身)建造2艘。值得一提的是,该级的“碧玉”号于1862年出售于中国,成为臭名昭著的“阿斯本舰队”的一员,取名为“厦门”号。

炮艇为木壳,排水量370吨,全长38.1米,宽7米,吃水2.8米。

动力为机帆并用,1台双缸卧式单胀蒸汽机,马力80匹,航速可达9节。

武器为1门68磅前装滑膛炮和2门24磅榴弹炮。

金枪鱼级炮艇

“鸻鸟”、“负鼠”“高贵”、“戏谑”、“护林人”都属于1855—1856年建造的“金枪鱼”级蒸汽炮艇。该级炮艇共98艘,几乎与“精致”级一模一样,也参加了克里米亚战争。

本来打算装备2门68磅炮,但因为操作该炮需要的船员太多,最终还是采用了与“精致”级一样的装备。

“欧椋鸟”属于1854—1855年建造的“精致”级蒸汽炮艇。该级炮艇共20艘,专门用于克里米亚战争,在波罗的海和黑海的浅水区使用。

炮艇为木壳,排水量215吨,全长32米,宽6.71米,吃水2.06米。

动力为机帆并用,一半为一台双缸立式单胀蒸汽机+两座锅炉,一半为一台双缸卧式单胀蒸汽机+三座锅炉,马力均为60匹,单轴推进,航速7.5节。

武器为1门68磅前装滑膛炮,1门32磅前装滑膛炮,2门24磅榴弹炮,编制36人。

小丑级炮艇

“两面神”和“茶隼”都属于1856年建造的“小丑”级蒸汽炮艇。“小丑”级是“开朗”级的改进型,一共建造了12艘,本来是准备用于克里米亚战争的,不过完工时战争以及结束。

该级炮艇为木壳,排水量232吨,全长34米,宽6.65米,吃水1.22米,有利于在贴近海岸的浅水区活动。

动力为机帆并用,三支桅杆可以悬挂4889平方英尺的帆布,有一座单缸单胀蒸汽发动机和两座锅炉,单轴推进,最大马力40匹,最大航速7.5海里。

武器为前装滑膛炮,68磅和32磅各1门,编制30人。

68磅前装滑膛炮,除了鸬鹚号,其他10艘英舰皆以该炮为主炮

虽然火炮数量不如清军多,但英军的火炮明显先进得多,大多数军舰的主炮68磅滑膛炮是1846年设计的陆用/舰用铸铁炮,因使用68磅(31公斤,实际上因炮弹材质不同有略有差别)重的炮弹而得名。有多种管长,最常见的为10英尺;口径206毫米,在军舰上需要18人操作。该炮因坚固耐用、射程远(有效射程2700米)、精度高、威力大(五倍于32磅炮),在克里米亚战争期间获得了有史以来最好的滑膛炮的美誉,共铸造了2000多门,连英国第一艘铁甲舰“勇士”号也装备了26门。该炮后来改为线膛炮,一直使用到1921年。

看着英军的嚣张举动,迫于咸丰帝三令五申的“勿令官兵轻举妄动”、“不值与之动武,致令借口挑衅”,僧格林沁只好命令部下“观衅而动”,炮台上空无一人,炮门前均用帘遮挡,但僧格林沁心里有个底线,如果英国军舰到达鸡心滩的位置,就必须开火了。

大沽口之战示意图,左侧炮台为南岸炮台,右侧为北岸炮台

由于天津新港的建设,鸡心滩现在已经消失,其位置在南岸中炮台正对的河道中间,如果英国军舰驶过鸡心滩,就脱离了火力最强的中炮台和前炮台火力范围,僧格林沁再想阻止也力不从心了。对于僧格林沁来说,咸丰的圣旨是含混又自相矛盾的,不开炮让英国人从大沽口进京是违旨,开炮引发战争也是违旨,正所谓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左思右想,前后为难,不管怎么做,皇帝都是没有责任的,背黑锅的永远是大臣。

就在双方静静对峙的过程中,海河进入了落潮期,河道变窄,淤滩变宽,英军舰艇为保持其攻击位置而纷纷下锚。下午14时,英军已经清除第一道拦河障碍,拉倒铁戗十余架。14时30分,“负鼠”号开始冲撞拦河铁链,这里正是鸡心滩的位置,僧格林沁已经没有选择了,再不采取行动,一旦撞开铁链,河道中就仅剩下一些阻挡能力较差的木筏,根本不可能再阻挡英军舰艇沿河直抵天津。

对于英军来说,如果说上午开始行动时大家还保持着极高的警惕性和战备状态,现在已经过去了六七个小时,眼看胜利在望,而清军别说开火,连人都看不到一个,大多数人都已经懈怠下来。他们万万想不到的是,就在这个时候,清军突然开炮了。

反映大沽口之战的中国画

闯入第一道拦河障碍之内的“负鼠”、“鸻鸟”、“庇护”、“高贵”四艘炮艇成为清军集火的目标,第一轮齐射就命中了“鸻鸟”,接下来有更多的炮弹命中了这艘小炮艇,霍普身负重伤,倒地不起,“鸻鸟”号上的40名船员只有9人没有负伤。这四艘炮艇纷纷后撤,以便与友舰会合,指挥旗也从重创的“鸻鸟”转移到“鸬鹚”号上。由于英军舰艇下锚无法移动,对于清军炮手来说就是打固定靶,所以完全处于被动地位。17时40分,“茶隼”号被击沉,“庇护”号被打得丧失战斗力,没有多久也沉没了;其他9艘舰艇全部被击伤,其中“鸻鸟”和“鸬鹚”受伤极重,只能抢滩搁浅以防沉没。

大沽口炮台,每一个棚子下面都是一个炮位

大约18时30分,大沽北炮台停止炮击;至19时,大沽南炮台也停止了炮击。但英军毕竟在火力上占据优势,给清军也造成了不小的损失。在南岸中炮台指挥作战的直隶提督史荣椿中炮身亡,由中右营管带戎发接替指挥;在北岸前炮台指挥的大沽协副将龙汝元也中炮身亡,驻守炮台的前左营官兵纷纷逃跑,500人一下子跑了300多人,这意味着这个炮台几乎空了。

好在英军随后的登陆行动选择了南岸而不是北岸。由于英军舰船或在交战、或已受伤,或因吃水太深,无法拖曳那些满载登陆部队的舢板和沙船,当一名英国军官来访做无言的请求之后,正在“托伊湾”号汽船上观战的美国东印度舰队司令约西亚·塔特纳尔指示“托伊湾”号拖曳载着登陆部队的英船驶往大沽口。

美国东印度舰队司令塔特纳尔

塔特纳尔此举显然破坏了美国的中立,不过作为一个白人种族主义者,这倒是再正常不过的表现。后来在面对质询时,塔特纳尔以“血浓于水”做了精彩的辩护。南北战争时期,塔特纳尔义无反顾地参加了南部邦联,指挥乔治亚的海军部队,包括那艘著名的铁甲舰“弗吉尼亚”号。

19时20分,大约600名英军水兵和60名法军水兵在南岸登陆,企图攻占中炮台。但是这支登陆部队在退潮后露出的大片淤滩上行进非常困难,又被炮台前的多道壕沟和密集的鹿角所阻,完全无法发挥其更为精良的武器和更为娴熟的战技,反而在清军落后的小炮、抬抢、鸟枪射击下损失惨重。26日凌晨1时30分,登陆部队只得撤退。

左侧为炮台,可见外围有很多壕沟和鹿角

6月26日,英军试图抢救坐滩搁浅的两艘军舰,“鸻鸟”和“鸬鹚”在涨潮时被淹没,落潮时又会露出,仍有抢救的希望。但是二舰搁浅的位置在炮台射程之内,每当英舰试图靠近时,就会遭到清军开炮轰击,抢救工作无法进行。关于二舰的下场,英军称自行将其炸毁,清军则称用炮火轰烂。但已经沉没的“茶隼”号却极为奇特,该艇于6月28日清晨突然自行浮出水面,顺潮飘出大沽口外,竟被英军修复,1866年在日本横滨出售。

此战,英军被击沉1艘炮舰、2艘炮艇,被击伤1艘炮舰、7艘炮艇,阵亡81人,负伤345人。法军无军舰参战,登陆部队阵亡12人,负伤23人。美军有1人阵亡,1人负伤。这次战败让历来骄横不可一世的英国皇家海军颜面扫地,一些参加过克里米亚战争的老兵嘀咕着,宁愿再打三次巴拉克拉瓦战役(克里米亚战争中的一次英军损失惨重的战役),也不愿意再打一次大沽口炮台。恼羞成怒的英国人不愿意承认是被中国所击败,顽固地认为显然是俄国人提供了火炮,甚至就是俄国人在操作这些火炮。实际上俄国确实曾向中国提出可以提供武器弹药,但是咸丰认为这是别有用心的阴谋而拒绝了……拒绝了……。

参加第二次鸦片战争的英军

作为战胜者的清军阵亡32人,其中军官7人,负伤人数不详。阵亡人数应以南炮台为多,因为在南炮台驻守的八旗兵就阵亡16名,尚未包括大沽协兵。有个别火炮被击毁,损失数量不详。

无论从任何角度看,这都是中国近代对外战争史上无可争辩的一次重大胜利,但这只是一次战术上的胜利,而且这次战斗本身也是毫无必要的,如果不是清王朝对于“公使驻京”的偏执认知,以及咸丰幼稚低能的外交举措,就不会发生1860年的惨剧了。

当英法联军卷土重来时,大沽口炮台终于陷落了

当英法联军占领北京后,逃到热河的咸丰不得不同意了胜利者提出的所有要求,包括他深恶痛绝的“公使驻京”。因为深感屈辱,即使在英法联军撤军之后,咸丰也拒绝回到京师,以避免见到他厌恶的西方蛮夷。为了忘却这次耻辱的战争,他纵情身色,身体状况迅速恶化,终于在战后一年去世。英国人认为:“咸丰皇帝和他的父亲道光皇帝一样,对欧洲人和他们的心态很少了解。他认为非中国人是劣等人,并认为欧洲人一再要求建立外交关系是一种罪行。当欧洲人引入长期存在的交换领事关系概念时,咸丰皇帝迅速拒绝了这一想法。在他去世时,他没有见过任何外国高官。”

僧格林沁比他的皇帝要活得稍微久一些。虽然对战败和北京失守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他依然受到咸丰的信任,只是受到夺爵的处罚,但仍为执掌京津军务的钦差大臣。咸丰去世后,他明智地参加了两宫太后和恭亲王组成的政变集团,消灭了顾命大臣集团。随后率领满蒙骑兵消灭了西北太平军,但在镇压捻军的战争中遭到惨败,1865年5月,在山东曹州菏泽县高楼寨附近的吴家店遭捻军赖文光部和黑旗军宋景诗部包围,全军覆灭,僧格林沁自领少数骑兵突围,隐于树林,被捻军杀死。

至于遭到惨败的霍普少将,正如前文所述,由于英国认为这次战败是因为俄国的参与,他并没有被解除职务或上军事法庭,而是继续留任,并参加了1860年的第三次大沽口之战,成功复仇。1862年,霍普参加了镇压太平天国的干涉战争,这次他又被太平军击伤,并再次死里逃生。1864年,他晋升海军中将,成为北美及西印度群岛分舰队司令。1870年,霍普晋升为海军上将,1881年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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