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输的数千年运动，以及由此持久的物质传播运动所催生的玉石之路，如何造成玉帛交换(华夏民族早在先秦

时代就习惯“玉帛”并称，二者经常作为贵重物品交换的标的)、马帛交换(唐宋以下称为“绢马”贸易)的物质交

会过程，使得丝路中国段的商品交换现象基本上以西域的玉石和马匹为原动力，以内地产的丝绸为交换筹码，

以河西走廊及其周边的少数民族为运输中介，持久地展开互动，波及金属、香料、玛瑙、琥珀、玻璃、苜蓿、葡萄等

多种西来物质的运动。①而产生于南亚的印度佛教则作为后来继起的文化传播对象，沿着玉石之路的原有路

径，由非华夏的少数民族(如古代于阗、龟兹等地的居民)及少数民族政权(如北魏拓拔氏)所拉动。佛教的信仰

因素，给原有的中国文化带来巨大的新神话性想象成分(如三千大干世界，天堂和地狱等)，并与本土的玉石信

仰和天马神话相互融合，沿着玉石东来与丝绸西去之路径，造就出华夏文明有关“西天”与“西游”的想象世界

丝绸之路

“中华文明探源工程”是我国建国60多年来在文科方面投入最大的国家级学术攻关项目。文明探源的

神话学研究范式的提出，给这个重大项目带来人文学研究方法论的反思与创新。以“神话历史”“大、小传

统”和“四重证据法”为关键词的文学人类学一派，正在文明起源研究中尝试突破文史哲分家的专业壁垒，以

文化文本及其符号编码的原理为理论目标，让神话学知识成为统和以往因分科、分家的散碎化而割据一方

的人文研究领域的重要工具，获得重新做出整体性理论思考的契机。如今，特定的神话观念对华夏文明形

成的特殊作用问题，已经非常尖锐地摆在我们面前。外国人在19世纪命名的“丝绸之路”，如果回归到华夏

本土视角去看，原来也是华夏特有的玉石神话观念驱动的结果。换言之，玉路是丝路的前身，离开对玉与丝

的交换现象的本土理解，丝路的由来问题是无法得到阐明的。这也就是神话学研究范式从文明起源研究转

向丝路起源研究的内在学理逻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