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国刚葬送了晋廷,转眼迎来了自己的末日。
公元316年12月,在石勒击败刘琨的同时,刘曜攻陷长安,俘虏了西晋最后一位皇帝晋愍帝司马邺,西晋灭亡。晋廷其实早该亡了,长安城内是心怀叵测的各路军阀,是纠缠不休的匈奴大军,司马邺坚持到现在也是意料之外了。石勒是典型的实用主义至上,关中与他远隔千里,即使有什么好处他也捞不上,也就没想过派兵掺和,他的首要目标还是并州。
赶走刘琨后,石勒再接再厉,派兵继续往北,在代郡击杀了箕澹,并州北部至此纳入石勒的版图。当然这只是理论上而已,并州北疆地势开阔,西北是草原,东南是高山,遍布各族流匪,大军根本无法征讨。但是要稳住并州,平定代北又是不能逃避的课题。石勒在此刚柔并济,开始漫长的招抚工作。除了治理西北的新领地,石勒在东南交好老邻居。现今的山东半岛此时是曹嶷的地盘,曹嶷本是王弥的手下,后来脱离王弥来到青州发展,跟晋廷名将苟晞相斗数年,终占得上风。后来石勒之所以轻易地灭掉苟晞,主要原因就在于曹嶷之前已彻底打残了这位悲剧战神。曹嶷多年独力经营青州,与平阳早就貌合神离,准备自立为王。这与石勒不谋而合,于是曹嶷不计石勒杀王弥的前嫌,两家越走越近,基本架空了刘汉帝国在山东的统治。
而在石勒与曹嶷合流的同时,刘汉帝国内部却开始分裂。刘聪的族兄刘曜在攻陷长安后,势力越来越大,离心倾向越来越严重。而平阳城里也不安稳,刘聪专信太子刘粲和外戚靳准,排挤其他宗室,屠各人内部离心离德。早在年前,洛阳守将赵固就不满刘氏父子的昏庸,公然叛汉投晋。赵固不怕刘聪,但怕石勒,他投降晋军的同时又悄悄向石勒表达忠心。石勒此时对洛阳力有未逮,还不想将与平阳的矛盾公开化,于是假模假样的回了封斥责信,直接出兵帮助刘聪平叛当然就不可能了。刘聪对局势已然没有了信心,在一片失望之中去世了,太子刘粲继位。去世之前,为了挽回日益颓唐的局势,刘聪尽了最后一把力,邀请刘曜和石勒入平阳辅政。刘粲并非年少,相反参政从军经验很丰富,这种情况下还给刘粲找顾命大臣,自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刘聪想将两位大军阀控制在京城之内。
石勒当然不会离开自己好不容易打下的根据地,立即推辞了。刘聪放弃了控制石勒的想法,为了表达诚意,既然石勒不愿意入京,就用其他一堆官职补偿他,升他为大将军,封地还增加十郡。石勒为了表明自己并无芥蒂,同样推辞了,刘聪这才作罢。
刘聪不算雄主,但作为一个守成之主,勉强可以合格,基本维持了帝国表面的团结。石勒一直也不敢过分刺激他,谨小慎微地一步步试探他的底限。直到刘聪死去,石勒对并州仍不抱多大想法,他的主要注意力还是在冀州。
这一年,石勒两面出击,南面将战役指挥权交给了石虎,由他负责渡河骚扰作战,抢掠中原的资源和人口。而北面石勒主要对手是鲜卑段部和邵续等部,王浚死后,汉人将领邵续接过了冀州地区抗胡的大旗,他也选择与段部合作的策略,让石勒头疼不已。羯族大将石越就在与段部的战斗中阵亡,让石勒头疼加心疼。就在石勒筹划如何全取幽州之时,平阳突然传来惊天大消息——外戚靳准发动政变,诛杀宗室,并向晋廷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