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1.5亿成交的“乾隆鹤鹿同春洋彩瓶”鉴别要点

还记得前不久那枚被雪藏在鞋盒里的乾隆花瓶吗?北京时间2018年6月12日16:30巴黎苏富比,这件清乾隆宮粉地洋彩鶴鹿同春如意瓶以1,620万欧元(约1亿4,950万港元)成交最终以14,200,000欧元落槌!

这件洋彩瓶的造型为蒜头口瓶造型,是明清时期景德镇窑常见的一种瓶式之一,源于汉代蒜头壶。蒜头壶因壶口做成蒜瓣形而得名,这种器形最早出现在战国晚期的秦墓葬中,在《汉代青铜容器的考古学研究》一书中,蒜头壶被列为秦文化的代表性器物,起源于关中,后随着秦的统一战争传播到国内各地。明清时期景德镇窑流行此造型,长颈、削肩、圆腹、圈足,瓶口似蒜头而得名,状如蒜头而颈略长,亦可称之为虎爪瓶。

再细观此瓶的纹饰,主题为鹤鹿同春。鹤鹿同春是中国传统寓意纹祥之一,源于六合同春。六合是指天地四方(天地和东南西北),亦泛指天下。六合同春便是天下皆春,万物欣欣向荣,之后运用谐音的手法,以“鹿”取“陆”之音、“鹤”取“合”之音,故也称鹿鹤同春,后来才逐渐演变为鹤鹿同春。

此外《述异记》有言,鹿活千岁,通体皆呈苍色,过五百年变白色,活到两千年时又是变为黑色。所以古人以鹤为仙禽,鹿为瑞兽。《瑞应图》上则称,如果帝王为政,适合先圣的法度,没有缺失,便会有白鹿出现,是国泰民安、政通人和的吉祥之兆。此瓶《鹤鹿同春》图表达了清代乾隆时期上至帝王下至百姓企求、赞美国泰民安的良好愿望和心情。

今年春拍,乾隆官窑可谓是“火”的一塌糊涂,各大拍卖行乾隆官窑类瓷器屡屡拍出天价!清乾隆斗彩加粉彩暗八仙纹天球瓶热度未消,这一波乾隆官窑洋彩热浪又不期而至,广大藏友的神经再度被调起。对此,极速鉴宝平台就与大家一同重点探讨一下这类清代官窑洋彩瓷的鉴别要点。

洋彩,也称瓷胎洋彩,属于使用珐琅料的珐琅彩瓷。清宫珐琅彩瓷分为两类:

一类是运用传统中国工笔绘画技法进行装饰的瓷胎画珐琅,也就是人们俗称的“珐琅彩”。传统工笔绘画体现的是“天人合一”境界,人与天地生灵万事万物和谐共生,形成良性互动关系,画风精神体现出的是一种慈悲,一种智慧及神通境界,以体现客观真理为核心。

另一类是运用西洋光影明暗绘画技法与装饰的瓷胎洋彩。当对象被光照射时物体的表面会形成明与暗不同的面,通过对这些明暗的刻画,可以表现出物体的外在特征,也可表现出物体所具有的内涵特性及人物动物的性格习性特征,注重写实性,真切感,以体现主观情感为核心。西洋光影明暗绘画技法与装饰表现为四个方面(清代督陶官唐英总结的“洋彩”四要素):一是使用西洋明暗光点装饰图案,主要以光点表现圆状物体;二是花卉叶纹上大多以白料渲染,表现出枝叶的光影明暗,而这种绘法几乎从未使用在瓷胎画珐琅上;三是人物纹饰明显采用了西洋明暗阴影透视技法;四是西洋花卉的使用,如洋菊与洋莲等洋花,部分纹饰应用了西洋花草藤蔓纹饰图案设计构图。

洋彩产生于清康熙末,与珐琅彩几乎同时产生,均是官窑性质。洋彩生产于景德镇御窑场,在雍正时期完全成熟,乾隆时期发展到最高峰,嘉庆洋彩仍保留了乾隆的遗风,尤其是嘉庆初年烧造水平与乾隆时期难分伯仲。道光时期洋彩数量增多,还出现了冬青地洋彩描金撇口瓶、红地洋彩描金灯笼罐、蓝地洋彩描金盖罐、粉青地描金撇口尊等以金彩装饰为主的陈设瓷器。咸丰洋彩因太平天国运动数量很少。同治洋彩只见黄地、绿地花卉碗和盘、碟、勺等。光绪、宣统瓷业中兴,洋彩图案广泛使用。

作为与珐琅彩同期产生的洋彩,二者之间必然会有其相似点,给广大藏友鉴别洋彩和珐琅彩带来一定难度。

从瓷胎角度看,珐琅彩和洋彩的瓷胎均生产于景德镇御窑场,珐琅彩的瓷胎普遍比洋彩薄,且白度更高于洋彩。珐琅彩所用瓷胎是在御窑场千挑万选的最精纯的一流白瓷,比洋彩瓷胎列轻薄、细腻、迎光透影更优于洋彩。

瓷胎珐琅彩山石花卉纹小瓶,清乾隆,高9.1cm,口径1.6cm,足径2cm。

从造型角度看,珐琅彩因胎过薄的局限造型简单,小巧精致,适合掌中把玩,高度不超过20厘米,有盘、碗、盅、碟、瓶、花觚、壶、盒等。洋彩造型不受胎薄的限制大小可以随意制作,有高达80厘米的镂空转心瓶、转颈瓶及大套瓶,造型复杂千姿百态,有格碟、盖盒、屉盒、执壶、香炉、香熏、镂空转心瓶、转颈瓶、三足爵杯等,大件器皿胎体较厚重。

从装饰风格角度看,洋彩是景德镇出身不高的画师们运用西洋油画光影透视法进行花纹装饰,浓彩重笔,风格华丽,讲求图案化写实,所用诗句多是乾隆御题诗,色地花卉常见银莲花、洋菊、西蕃莲、铁线莲等缠枝西洋花卉连续组合及色地圆形开光,装饰上技术无可挑剔,但缺少文化内涵,特征为浓腻、繁缛、豪华、西化;而珐琅彩保持了我国传统工笔花鸟绘画的风格,讲究画风和意境,设计和绘画出自宫廷画家,集诗书画印为一体,摘录唐诗宋词中的妙文佳句,含蓄书卷气浓郁,文化艺术成就高,其特征是典雅、清疏、含蓄、传统。

宋 杨万里 《腊梅》诗:夕吹撩寒馥,晨曦透暖光。

从烧造地点看,二者瓷胎均出自景德镇,但烧彩地点不同。据朱家溍先生考证,珐琅彩烧造地点有紫禁城圆明园怡亲王府、热河行宫等造办处管辖的几个地方,珐琅彩于乾隆末年停烧后技术随之失传,直到今天仍然不清楚它的具体配方是怎样的;而洋彩的烧造只有景德镇一处,传统技术配方历代相传,当珐琅彩停烧后,得到了迅猛发展的机会。

据朱家溍先生考证,故宫中珐琅彩共有四百件(雍正201件,乾隆173件),成对出现,量少质精,耗费惊人;洋彩为批量生产,据不完全统计,两岸故宫乾隆洋彩不少于三千件,加上乾隆以后历朝洋彩总数要超过七八千件了。

珐琅彩和洋彩的款识也大有区别。珐琅彩多数为“乾隆年制”四字蓝料釉上仿宋体楷书款;洋彩多为“大清乾隆年制”六字釉下青花篆书款,少数为“乾隆年制”四字青花釉下及釉上蓝料篆书款,偶有“乾隆年制”四字蓝料釉上仿宋体楷书款。

瓷胎珐琅彩与瓷胎洋彩既有联系也有区别,能准确鉴别二者很重要。虽然二者虽都是官窑,但二者不是同一档次,价格差别很大。如误判瓷胎洋彩为瓷胎珐琅彩,可能会给藏友们带来巨大经济损失,希望各位收藏者对此慎之又慎,必要时请咨询专家老师,避免因混淆二者而造成经济损失。

注:以上观点多见《王健华 重新认定清代洋彩》;图片来源于两岸故宫的清宫旧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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