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实的力量,远大于完美的力量

领读人 | Shirley · 主播 | 李斌

在开始共读之前,我们先来思考一个问题:什么是“境界”呢?

“境界”这个词听起来晦涩难懂,有的人把它看作是一种事物所达到的程度或是精神的状态,比如我们说一个人思想有觉悟,我们会说他“思想境界高”;或者我们夸赞一个人在专业领域有一定的造诣,我们也会说他“达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

“境界”这个词出自佛经,指学佛修行所达到的境地。但王国维在《人间词话》中所谈的“境界”是将其化用为文学范畴中的概念,类似我们分析传统诗词时所提到的“意境”或“境”,它指的是人的主观对客观的感受、体会和认识,是情感与景物融合的产物。

例如,南唐中主李璟在《摊破浣溪沙》中所写“丁香空结雨中愁”,便是眼见雨中的丁香花蕊,勾起心中的愁绪与感慨,景物和情感俱在,这句词就是有意境了。

《人间词话》在词学批评史上的重要地位,在于它将西方美学理论与中国传统美学结合在一起,这种独特性集中体现在这本书中的核心概念“境界”之上。可以说,如果我们能理解好王国维对“境界”的阐述,就抓住了他鉴赏词作的关键。

亲爱的有书书友,你们好。今天我们来共读《人间词话》。本书将被拆分为四个部分,建议今天读完第一个部分:境界的真景物、真感情,涉及到本书的第6-9、16-18则。

王国维如此阐述境界中真景物、真感情:

境非独谓景物也。喜怒哀乐,亦人心中之一境界。故能写真景物,真感情者,谓之有境界。否则谓之无境界。”(《人间词话》六)

“境界”与人的主观感受息息相关,因此王国维认为在词人的创作中,能体现出“真”的才算作有境界。

那么,什么样的创作才算是“真”呢?王国维在《人间词话》中提出了一组对立的概念,即“真”与“隔”。他认为创作时写“真感情”“真景物”即所谓“不隔”。

“生年不满百,常怀千岁忧。昼短苦夜长,何不秉烛游?”“服食求神仙,多为药所误。不如饮美酒,被服纨与素。”写情如此,方为不隔。“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天似穹庐,笼盖四野。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写景如此,方为不隔。(《人间词话》四十一)

他用诗歌举例,写感情的“真”在于直抒胸臆,写景物的“真”在于目之所见的直观。

他用以诗歌分析出的理论来分析欧阳修的《少年游·阑干十二独凭春》:

阑干十二独凭春,晴碧远连云。千里万里,二月三月,行色苦愁人。

谢家池上,江淹浦畔,吟魄与离魂。那堪疏雨滴黄昏。更特地,忆王孙。

这首词中,上片写词人凭栏赏春,看见碧绿的春草绵延至天边,仿佛与白云相连。行人匆匆走过,牵动词人的离情别绪。碧草、白云、行人都是词人眼前所见,这便是写景写物时的“真”。

下片一句“谢家池上,江淹浦畔”,并非眼前真能见到谢灵运吟咏春草的池塘和江淹送别友人的南浦,须通过一定的文学积累来获取与前人相似的情感,或可说是借用他人之口来写自己的情感,这便是“隔”了。

再说“真感情”。

王国维曾在书中提及德国哲学家尼采的理论:“一切文学,余爱以血书者。”这是一种自然的真情真性。他也很推崇词人在创作时留有一颗“赤子之心”,即善良纯真的本心。他尤其喜欢南唐后主李煜的词,在评价他时说:

生于深宫之中,长于妇人之手,是后主为人君所短处,亦即为词人所长处。(《人间词话》十六)

他认为像李煜这类“主观之词人”不必多阅世,阅世越浅,性情越真。正是由于李煜这种久居深宫、衣食无忧的身世优越性,才使他能更加纯粹地表现自己的主观感受,才能写出像“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等直抒胸臆的佳句。

这一次,我们主要了解了王国维在他的境界观中对于“真景物”“真感情”的理解,即对客观景物的直观描写和对主观情绪的直接抒发。

明天我们将一起解读王国维境界观中的“优美”与“宏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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