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珏说历史——《曾国藩及湘军》系列八十五 请勿转载

在湘军早期，军饷是一个大问题。曾国藩没有实权，只是一个挂着二品虚衔的侍郎，没有地盘让他征税。朝廷给他的办法只有两个，一是从各个督抚那里去讨要，二是自己设立税卡征收。在当时的情况下，各地的日子都不好过，谁有大把的银两白白给湘军？除了少数几个关系较好的督抚外，粮饷很难筹措。

对于第二个办法，设立税卡也不光就是在路上设卡，直接伸手要钱那么简单。本来百姓就已经交了不少税，曾国藩还要征税，哪那么容易？既要征收上来，又要不伤民力，用现代西方经济学家哥尔柏的话来说是“拔最多的鹅毛，听最少的鹅叫”。湘军成立之初，成员要么是大老粗，要么是酸秀才，谁会懂这个？

幸好，湘军之中有一个堪称经天纬地的人才，此人的才华，辅佐帝王开国都绰绰有余。这个人叫做黄冕，当时是曾国藩的幕僚。

黄冕首先在首先在常德设立厘局，所谓厘局就是在国内水陆要道的货物设立关卡征收的一种捐税。这个做法肯定不是他首先发明的，但黄冕设立之后，运用娴熟自如，大大缓解了湘军财政压力。后来他又在长沙设立了厘金局，大获其利。从此这个征税方式火遍全国，在咸丰末年同治初年，各省设立厘金局总数在三千处以上。直到1931年元旦，民国才取消了厘金制度。

随后，黄冕又盐茶局，对民间盐和茶叶的买卖加以管理，既推动了贸易发展，又征收了亟需的银两。湘军“兴茶盐之利”，粮饷自然源源不断。

随着战事的加剧，特别是石达开在四川活跃起来后，作为湘军税收重地的湖北，川盐厘金几近崩溃，而由于商人不敢冒险远行，厘金收入也锐减。在财政入不敷出的时候，黄冕向曾国藩提议隔省筹饷，基本思路就是从湖北、湖南原有的厘金中“增湖南厘税十之三，号为东饷，专供曾军”。

这个明显加重富绅负担的做法，当然遭到了很多人的反对。但黄冕却不畏其难，东征局就设立在他的家中，多次遭到打击报复。不过，湘军双管齐下，在黄冕的激劝、开导下和局署对过激者进行武力镇压下，软硬兼施，终于让湘军度过最为困难的时光。

黄冕在当时被称为“干济之才”，自然不止这一点点能耐。在打退围攻长沙的太平军后，湖南巡抚张亮基心有余悸，他在长沙设火药局，而火药局就是由黄冕主持的。黄冕不仅按照巡抚要求制作火炮和炸弹，还设计出一种“劈山炮”。它主要是发射铅制散弹，目的是轰击密集的士兵，特别针对人数众多而武器相对落后的太平军。

更绝的是，这种“劈山炮”被黄冕灵活运用改造，型号从40多斤到几百斤都有，没有固定规格，可以依据情况运用在各个战场。后来在平灭太平天国后，这种火炮又跟随左宗棠的部队征战新疆，立下大功。

这样的人才，怎么只是个幕僚？原来，他早在二十岁的时候，就是两淮盐大使，又当过知县、同知、还协助林则徐治水。英国商船带着圣经传教，黄冕气愤不已，带人登船，焚烧了这些书籍，态度十分强硬，获得了朝廷的嘉奖。

后来，林则徐和黄冕相继因事而被“遣戍伊犁”。在此期间，黄冕协助林则徐兴办屯田计40余万亩，并且打造了大量的坎儿井，以此记功而提前赦还，还加赏了六品顶戴。

由于能力太过突出，江苏巡抚陆建瀛、湖南巡抚骆秉章相继请他做幕僚。他在江苏每年省下漕运10万两银钱，加运京粮30余万石；在湖南则帮助骆秉章守住了长沙，太平军两次轰开城墙，是他亲率兵丁抢修城墙固守。

他聘请左宗棠做自己的家庭教师，又因爱惜左宗棠的人才，一手推荐给林则徐，促成了林则徐和左宗棠的湘江夜话。后来，他又协助了曾国荃创办吉字营，这支部队后来成为湘军的王牌主力。

但是，就是这样的经世之才，曾国藩却用其才，而远离其人。原来，黄冕才华横溢，却极为贪婪，在创办东征局的时也聚敛了大量的钱财。作为主帅，曾国藩不能不看重他的本事，但为了清誉仍然刻意与之保持距离。而且，曾国藩还在给弟弟的书信中提醒道：

南坡专好用名望素劣之人,如前用湖南胡听泉、彭器之、李茂斋,皆为人所指目,即与裕时卿、金眉生交契,亦殊非正人行径。弟与南坡至好,不可不知其所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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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资料：《曾国藩传》、《清史稿》、《曾国藩家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