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女之累》:李清照的人生豪迈,超脱了死亦为鬼雄的霸气

《才女之累》:李清照的人生豪迈,超脱了死亦为鬼雄的霸气

李清照在《浣溪沙》中描绘了一名孤独的闺阁子女,学者陈祖美就推断这是李清照少女怀春的写照,并还根据词中对风景的描述推断了词作地点,在《减字木兰花》中李清照说自己买了一盆花,学者诸葛忆兵就推断他真的买了一盆花,而且买来是为了与丈夫赵明诚共赏的,甚至还自由发挥,认为“买花是为了赏花,是对美的欣赏,同时也是为了装饰自己。这种已然漫无边际地把词作当成生平的过度阐释,在很长时间内统治了李清照的生平研究。

艾朗诺一针见血地指出,与具有一定纪事功能的诗不同,词这一文学体裁,有着大量的虚构和想象,不能将词的内容简单当成是真实发生的事情。当然事无绝对,但大部分词作都是抽离了现实事件之后的假想和遐思。最明显的例证就是中国古代文人经常愿意自比妇人或是青楼女子,并站在女性的视角描写闺怨、思夫等情愫,甚至有时还用来比附士大夫苦于不被君主赏识的怀才不遇之感。

艾朗诺在《才女之累》中花费三章笔墨来厘清李清照在宋代及之后的接受史。李清照作为中国历史上少有的因文学成就而非妇德妇道被同时代人和后人充分认可的女性。但由于南宋之后理学的崛起,包括文艺批评在内的所有意识形态领域都受“道德化”的影响,李清照在丧夫之后的再嫁和离婚便成为了她人生的一大污点。

于是,南宋的文人对于李清照的评价不仅有文学方面的,还掺杂了大量道德层面的评论。比如北宋学者朱彧就感叹李清照“不终晚节,流落以死。天独厚其才而啬其遇,惜哉!”话里话外多少还有惋惜之意。而宋代著名诗话《苕溪渔隐丛话》的作者胡仔在其书中记录李清照再嫁之事及后来她的自辩时,提及“传者无不笑之”。这里的“笑之”绝非善意的微笑,而是带有嘲讽、不屑、窥私,乃至看热闹、瞧八卦还不忘传播、讨论的市井俚俗之笑。

传统认知一般认为李清照是宋词中婉约派的代表人物,这也直接影响了大众对于其人物个性的印象,似乎“人比黄花瘦”的李清照就应该是北宋的林黛玉。但艾朗诺通过对李清照的《词论》、《金石录后序》、《打马赋》的研究,李清照不仅不是只知伤春悲秋的文弱才女,而且她有独立的文学观和批评观,致力于提升词在文学体裁中的地位,甚至生于官宦之家的她还拥有相当的政治见解、爱国情怀和与男性无异的忧国忧民之心。

如李清照的《咏史》诗,不仅文辞老辣,也极富史识,还不乏对现实政治的讽喻,连道学家朱熹都对其赞赏有加;而《乌江》中“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其中对宋庭南退的时局隐喻,就更为明显了。李清照进入晚年后,还创作了一系列以宋代的博弈游戏“打马”为主题的文赋,在这些文章中,她将自己对宋庭政治姿态和军事部署的不满寄寓到了“打马”这项策略类游戏中,甚至很多文字都在直接讨论当时的战事。

艾朗诺细读李清照诗文后得出的结论,不仅将李清照身上弱质女流的婉约气一扫而空,甚或还让我们看到了在那个衣冠南渡的动荡年代,李清照如何孤身一人守护家庭财产、争取个人自由、在男性为主导的社会大环境中凭借词、诗、文得以立足、名世、传习流芳的“豪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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