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经与天台山

《山海经·大荒南经》记载，“大荒之中，有山名曰天台高山，海水入焉。”这是现有资料能找到的“天台山”的最早记载。天台山脉是浙江主要山脉之一，现代地理学实际测量，天台山脉绵亘于金华(永康、东阳、磐安)、绍兴(嵊州、新昌)、台州(天台、仙居、临海、三门)、宁波(宁海、奉化、象山、鄞县，镇海)，入海构成舟山群岛(定海、嵊泗、岱山、普陀)，涉及18个市县。这样看来，“海水入焉”说得一点都不错。因为在古人看来，“海水入焉”和“入海水焉”是一样的，只是相对于什么来说而已。

《山海经》对天台山的记载

只是这一个地方吗？

恐怕未必。

《华夏地理》2003年发表了学者冯志来的一篇文章：《〈山海经〉与浙江古地理——古会稽山乃在义乌的西北》。文章中说《山海经》记载了约40个邦国，550座山，300条水道。汉朝刘歆，认为《山海经》者，“出于唐虞之际……禹别九州……而伯益……著山海经。”赵晔在所著《吴越春秋》中也说：禹“巡行四渎，与益夔共谋，行列名山大泽，召其神而问之山川脉理。”名曰《山海经》。从明人胡应麟开始，疑《山海经》为战国人所作。后经卫聚贤等许多人研究，目前一致认为是无名氏的作品，也非一时之作，一人所撰。 袁珂认为：“整部《山海经》，可以说是一部神话性质的地理书。”

冯志来先生认为这一说法正确，但是在笔者看来，《山海经》其实就是一份调研报告。我们不仿想象一下，现代政府或者大企业，要做一项比较大的工程，都会先出一份调研报告或者可行性报告。大禹为了治水，当然也要先调查哪些地方需要治理，哪些地方需要先行治理，因此而派出大量人员去全国各地调查，也就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作者肯定也是集体创作，某个人最终执笔形成，这样大规模的记述华夏山水地理的事情，不可能是几个人能完成的，只能是国家出面才有可能。至于《山海经》的成书年代，当然也是大禹治水期间了，至于后人有没有增删其中，笔者就不在这里猜测了。以前的研究者在研究《山海经》时，都是在想这书是谁写的？什么时候写的？都是往个体作战方面去想，如果往团队作战这方面去想，许多事情就都不言自明了。

冯志来先生研究的重点不在这里。他认为《山海经》中的《南次二经》主要写的是今天浙江的古地理。 《南次二经》共记17座山，13条水，所记山基本有方位，水有流向，这就给解读古山水以科学的依据。其次用越中土话去读古山水，许多地名就不攻而破，如“勺”，就“乌上（伤）”。这样改字不改音，原来模糊的就清晰了。另外，《南次二经》写的是浙江一带的地理，符合地理书分片叙述的方法，也无须把这一块的记载东拉西扯，拉到很远的其他地区，从而缩小破译的范围，容易解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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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经》中的《南次二经》原文：“《南次二经》之首曰柜山（冯志来认为‘柜山’就是现在衢州一带的山）……又东五百里曰鹿吴之山。上无草木，多金石。泽更之水出焉，而南流注于滂水。水有兽焉，名曰蛊雕，其状如雕而有角，其音如婴儿之音，是食人。”

冯志来先生认为经文所载鹿吴山，就是露乌山，是太阳露出来的地方，就是今之天台山。所以经文载：“鹿吴山，泽更之水出焉，而南流注于滂水。”今之天台始丰溪不正是南流注于滂水（永安溪）汇而成为灵江吗？所以始丰溪就是泽更之溪。鹿吴山就是太阳露出来之地，不正是“天台”吗！

冯志来先生可能没来天台考察过。在笔者看来，“鹿吴山”应该是指天台山当中的苍山，“泽更之水”应该是指苍山的“倒溪”，它是从东往西南方向流淌，与寻常的水向东流不同，因此天台当地称之为“倒溪”。苍山倒溪最终在三合镇寺前村一带汇入始丰溪、至临海汇入永安溪，成为灵江。

在这里有必要解读一下“泽更之水”。“泽”在古代是指水聚集的地方，如太湖古代叫“震泽”，“更” 在古代是指改变的意思。那么，“泽更”连起来理解，就是这个地方的水不少，但是会变化，有时是一片汪洋，有时候又会变得没水了。也就是说，在古代的坦头、三合一带，或许是整个天台盆地，有时候是汪洋大海，有时候又是没有多少水的大盆地。其中还生活着一种叫做“蛊雕”的怪兽，能发出人类婴儿的叫声，用来蛊惑人类，从而把人吃掉。

现在的天台盆地，没有了“泽更之水”的隐患，说明人类在征服大自然的过程中，把天台的“泽更之水”治理了，疏通了。至于是不是大禹时代治理的，那就不得而知了。

天台出土过新石器时代的石矛、石斧，春秋战国时期的陶器，说明在原始社会时期，就有人类在天台生存，同时也说明，在秦朝以前，天台并不落后，与外界的沟通也不会少，因此，学者认为较早出现的《大荒南经》里会出现“天台高山”这样的句子也就不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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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杨国强 图/陈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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