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帝王多薄幸。
回望两千多年的封建王朝史,哪个皇帝的后宫不是佳丽三千?哪个后宫的争斗不是鲜血淋淋?哪个后宫女子不是活得小心翼翼?
但,偏偏有一位皇后,皇帝为她虚设六宫,他们终其一生“永无异生子”。她,就是文献皇后独孤伽罗。
1
爱,是志趣相投
娉娉袅袅十三余,豆蔻稍头二月初。十三岁的独孤伽罗坐在闺房的窗前,看着院中开得分外艳丽的石榴花,回想着父亲刚刚说的话。
父亲告诉她,他相中了好友杨忠家的嫡长子杨坚,想让他做东床快婿。
大司马、柱国大将军家的千金配安西将军、银青光禄大夫家的嫡长子,的确是门当户对。
但独孤伽罗认为,婚姻不能只讲究门当户对,更重要的是两人要三观相合,志趣相投。
于是,在双方父母的安排下,一个风和日丽,荷香满堂的日子里,独孤伽罗和杨坚相遇了。
独孤伽罗看着眼前身高近八尺,白袍裹身,高冠束发,气质非凡的男子,心动了。而杨坚,看着眼前明眸皓齿,如远山芙蓉般灵动的女子,心沦陷了。
见面后,独孤伽罗告诉父亲,她想先接触试试。
他们鸿雁传信,从谈诗词歌赋,到谈天下时局,直至谈人生理想……
独孤伽罗发现,原来,两人的内心世界,竟是如此的契合一致。独孤伽罗知道,杨坚就是自己要找的那个人。
一年后,独孤伽罗披上鲜红的嫁衣,满心欢喜地嫁给了自己的如意郎君、知己好友。
2
爱,是相扶相持
就在两人准备携手一展理想抱负时,不料,婚后才一个多月,独孤伽罗的父亲就被宇文护逼迫自尽,独孤家从此家道中落。
宇文护给杨坚抛来橄榄枝,只要他休弃独孤伽罗,与独孤家划清界限,他就会给他飞黄腾达的机会。
杨坚说,人之相识,贵在相知,人之相知,贵在知心。尽管天下女子何其多,但知我心者,唯伽罗一人而已。在遇见她之前,我从未想过成婚,遇见她之后,我也从未想过和别人成婚。
因此,在宇文护掌握朝政的十多年里,尽管有杨父的保护,但夫妻二人始终活得小心翼翼,杨坚也一直郁郁不得志。
十多年里,独孤伽罗和杨坚始终相互扶持,相互鼓励,他们创作《天高》《地厚》来相互倾吐夫妻情谊。情至深处,杨坚甚至指天发誓:永无异生子,白首不相离。
公元578年,宇文邕因病去世,周宣帝宇文赟继位。
宇文赟对权臣有着近乎神经质般的敏感。不久,他就将怀疑的目光对准了气度不凡的岳父——杨坚。
就在宇文赟要对杨坚下毒手时,独孤伽罗当机立断,毅然决然地闯入宫中,对着宇文赟长跪谢罪,磕头至血流不止。最终,杨坚躲过一劫。
杨坚说,他再也不想伽罗经历这样的危险了。只要伽罗在身边,天涯何处不是家。
他们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正准备外出避祸时,宇文赟暴病而亡。新继位的周静帝宇文阐才九岁,皇权一下子陷入真空。
是做权臣还是代周自立?杨坚陷入两难抉择。
政治嗅觉灵敏,且熟知天下局势的独孤伽罗知道,对一直有着宏伟志向的丈夫来说,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她立马派人告诉驻守皇宫的杨坚:“大事已然,骑兽之势,必不得下,勉之!”
公元581年,杨坚开基立隋,称隋文帝,三天后,封独孤伽罗为皇后。
3
爱,是携手共进
独孤伽罗说,我不想只做深宫妇人,我想和你一起实现我们的理想,共同开创一个新的盛世。杨坚说,好!
在杨坚的支持下,能谋善断的独孤伽罗积极参与朝政,且“皇后之言,上无不用。”
在他们的齐心协力下,隋朝在全国先后进行了恢复汉制,北破突厥,南平陈朝,改革官制,开创科举制度,废除打量酷刑,休养生息等一系列举措,他们共同开创了“开皇之治”。独孤伽罗也和杨坚一起,被世人尊称为“二圣”。
独孤伽罗对杨坚说,我对物质要求不高,也没有权力欲望,但是,在感情上却是一个十分小气的人,我要的爱是一生一世一双人。杨坚说,好!
在杨坚的默许下,独孤伽罗在制定后宫制度时,不设三妃,虚设嫔妾。
杨坚爱她、宠她,甚至对大臣们得意地说:“都说帝王多薄情,但是我和我的皇后却是情深义重。自古以来,皇子们都是出自不同的母亲,这也是手足相残的根源,而我的皇子,全都是由皇后一个人所生。”
4
爱,是忠贞不渝
杨坚的爱,独孤伽罗毫不怀疑。
她曾幸福和得意地说对杨坚说,历朝历代的皇后,大约只有我不需要权力来增强安全感,不需要借外戚来保住后位,因为,你就是我最大的依仗。
《甄嬛传》里,皇后说:“倘若真爱你,又怎么会忍受你身边有其他女子?”
也许正是独孤伽罗对杨坚毫无保留的爱和信任,让她忍受不了杨坚一丝一毫的背叛。
所以,在她知道杨坚看到尉迟囧的孙女十分漂亮,并宠幸了她后,内心才悲愤难当,甚至不顾帝后颜面,杖杀了尉迟氏。
事后,尽管他们又和好如初了,但独孤伽罗“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梦已经破碎,内心的伤痕再也无法弥合。自此,她心灰意懒,内心郁郁不畅,不久便生病了。
公元602年8月,缠绵病榻两年多的独孤伽罗,在永安宫撒手西去。
独孤伽罗的死去,让杨坚恍然明白,原来他曾认为无伤大雅的行为,给独孤伽罗造成的伤害却是致命的。
不知魂已断,空有梦相随。除却天边月,没人知。
在无尽的悔恨中,杨坚拒绝承认独孤伽罗已死的事实,他坚信独孤伽罗只是归位成为妙善菩萨;他一改往日简朴作风,为独孤伽罗修建了当时最大的寺庙——禅定寺;他甚至不顾62岁的高龄和身体的不适,坚持冒着严寒奔波几百里,只为送爱妻最后一程……
谁念西风独自凉,萧萧黄叶闭疏窗,沉思往事立残阳。被酒莫惊春睡重,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
这世间,又能有多少爱可以重来,多少错过可以弥补?
公元604年8月,带着对独孤伽罗的无尽思念,杨坚走完了他的一生。临终前,他念念不忘:“躺若世间真有灵魂,真希望还能够与皇后在地下相见。”
“得成比目何辞死,不羡鸳鸯不羡仙”
她是幸运的,也是幸福的,被皇帝如此深爱,恐怕她是唯一一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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