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不压正》里的正阳门,唱着历史变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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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不压正》里这银装素裹的正阳门箭楼让人惊叹,这才是老北京的样子啊!

图源:电影《邪不压正》

而老北京最大的城门正阳门(俗称前门)的背后又有怎样的兴替过往呢?

昔日都城有一条“前朝后市”的明令,最初的“东单、西四、鼓楼前”是遵守这一明令的,到了清初,老北京们为了求方便,再看官府也“没动静”,便大刀阔斧地把买卖最红火的地方移到了北京城中间的前门外。

号称“前门门户”的五牌楼。有一首北京民谣:我哥有钱盖洋楼,盖在前门五牌楼。五牌楼楼上挂着金字匾,上写专卖窝窝头。

这些店最初都是各干各的,井水不犯河水。史料上记载,清末去前门外吃某个饭馆的菜,同时又想以烙饼当主食。可那饭馆只准备米饭,没有烙饼。遇到这种情况,饭馆老板就派伙计到旁边的烙饼铺“端半斤”过来,在各个相近的类别中,当时经常以这种形式“共享”,大伙儿都有朴素的感情,希望“你好我好,大家都好”。

古色古香的茶叶铺。雕花格子的窗户内衬羊皮纸,能保持店里冬暖夏凉。

然而,过了一阵,同行之间就展开了竞争。比如你们最熟悉的全聚德烤鸭店,堪称前门创业小能手。同是卖烤鸭的,先有了便宜坊的焖炉烤鸭,随后又有了全聚德的挂炉烤鸭,在全聚德两任非常能干的“二掌柜”带领下,全聚德的买卖很快超过了便宜坊。光经营烤鸭还不算,后来全聚德又逐渐打出“全鸭席”的旗号,先走上了小而全的道路,已然在北京的地界上成了领先老字号,继而又在其他地区城市开办分号。

前门商业街的众多老字号中,瑞蚨祥的门面独树一帜。这也是为什么在很多关于大栅栏的照片中总有它的身影。

其他响当当的老字号——卖酱菜的六必居、卖烧麦的都一处、卖剪刀的王麻子、中医老店同仁堂……形成了“前门综合一大街”,即大栅栏。

让前门人感激和艳羡不已的,是宫廷对自身的眷顾。1742年,在那年的“年三十”傍晚,乾隆爷竟微服私访到了前门外,近日一个小酒店喝酒。为首的这位对店家说:“看这时候,整个京城就剩你们一家还开业,真可以说是'都一处'了……”

当时,店家听着无心答应,谁想到几天以后,太监们给自己这儿送匾来了——竟然是乾隆爷亲笔提的匾额“都一处”。从此,小酒馆发达起来,并以烧麦为拿手的专项。

前门人不时回顾明清以来的历史,庆幸嘉靖皇帝下旨修了外城,才使京城“前朝后市”的格局得以被打乱,于是前门外的这一片地方才有可能兴起。他们还向南边俯瞰天桥,不由得哑然失笑——那,也能算商业和娱乐么?他们很懂得自己的身份——向北,自己是必须仰视的,向南,自己就可以俯瞰了。自己在北京城中的地位,真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啊。

该满足了啊!

“阳光融化了城角的雪,一些残破的疤痕露出来了。那是历史的赐予!历史产生过建筑的伟人,又差遣捣毁它的霸主,在几番变乱中,它替居民挨过刀砍,受过炮轰。目前它又面临怎样一个命运,没有人晓得……”作家萧乾1932年曾经这样描绘他心中的古城北平。

再后来,前门目睹了三四十年代的烽火,四周的城墙被扫荡干净,五六十年代的荒唐梦,七十年代,它终于又复苏了。

《邪不压正》里复原的老城墙,前门目睹了它们逐渐消亡

只不过,这儿曾经是老字号的一统天下,如今洋货依旧好卖,几家洋快餐也在前门扎根。一些外地人也开始到北京做买卖。其中,几个农民企业家,发起了这样一个动议——要买下北京的前门楼子!他们侃侃谈起他们的初衷:“我们买下前门楼子, 是想让北京人(甚至也包括中国的人)看一看我们安徽农民企业家的气魄。”后续便无音讯。

前门内心OS:好害怕自己哪一天再出差错又被卖了!

在乾隆晚年,前门外的戏园子最主要的有七家,当时号称七大名园。梨园老人翁偶虹曾描述清末前门大街的景象:

当中是一条一人高的土路,车马都在土路上走。土路从前门直达珠市口,中途没有下坡的弯道。当时名伶从家里乘坐专用的骡车去往戏园子,比如大名鼎鼎的谭鑫培,他乘坐的骡车后边有十三个小窗户,人称“十三太保”。只要他的骡车上了这条土道,道路两边的店铺都立刻安静了,许多双眼睛都眼巴巴望着这双骡车。他们(店主、伙计和顾客)心里都在盘算:“今儿晚上谭老板在哪家园子唱戏?他唱什么戏?估计要几点才能登台?”

清代室内剧场,台上有角色上下场的两个门:左为“出将”,右为“入相”,剧场演出用汽灯照明

外国剧场一开戏,观众席顿时暗淡下来,舞台上很亮,显现的是尽可能真实的生活场景。观众也有礼貌,一个个屏住呼吸,让自己对戏的态度“隐藏”起来。京剧则大不同,开戏后舞台打“大白光”,舞台四周和台下照旧亮着,人们喝茶聊天,并且随时给表演以评论。台上是演戏,台下同样是演戏,二者映衬得相得益彰。

看京剧,提倡台下叫好——不仅声音要大,态度要执着,要讲究喊得“是地方”。京剧观众喜欢显示自己是内行。越是台下有人反映, 伶人在台上也就越“来劲儿”。

西方人宗教信仰深处有“原罪”一说,相信自己上一辈子就有罪,因此“活着”(包括看戏)就是为了赎罪,中国人就轻松得多,一个个都是“观世乐”,看戏是为了玩耍消遣——看台上哪个伶人的“玩意儿”最好,就为他喝彩鼓掌。看京剧是集中在品评技巧之上,很少有透过内容反思社会通病的,更鲜有引发良心自我的谴责。

清末至三四十年代当中的北京,大体是平静的,尽管尘嚣纷扰,京戏却在自己的轨道上运行无碍。因其时代居住在北京南城的宣武区——出生在这里,学戏在这里,登台和成名也都没离开这里。只要事情不发生在自己这几里方圆,他们就有足够的理由充耳不闻。

杨宝森(1909—1958)先生在《击鼓骂曹》中饰祢衡

那时候北京还没修马路,一旦风沙起来,简直让人睁不开眼。爱玩的梨园人也不挑地方,无论走到哪里,把身子一蹲,就在地上玩起“推牌九”了。

老京戏昔日生于红尘之中,如今却与红尘保持相对的距离——或言“躲避在红尘之后”。它不应仅仅“定格”在老唱片、老照片和老报刊中,它所内在的活跃、奔突着的生命力,应该长久滋养着梨园,应该给现实世界以积极的启迪。

* * *

摘自《老北京:变奏前门》《老北京:巷陌民风》

徐城北 著,楚尘文化出品

老胡同,斗蛐蛐,哨鸽,红墙灰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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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 | Zt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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