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篇，咱们说到“北洋三杰”中段祺瑞与冯国璋的“虎狗”斗，最后总统冯国璋下台，很快就死了。段祺瑞为了斗倒冯国璋，尽管也付出了辞去总理的代价，但他还有个更特殊的官衔——参战督办，权力大得几乎没边。

段祺瑞以为冯国璋都被自己摆平，可以雄霸天下了，可他万万没有想到，随着冯国璋的威胁消失，大家突然把目光同时对准自己的心腹爱将徐树铮。

这又是怎么回事？

徐树铮墓地

徐树铮能力很强，对老段也是忠心耿耿，很多人都说老段把他当儿子看。何至于此，段祺瑞还在刻意培养徐树铮作为自己的接班人。

不过，徐树铮的政治手段有时候过于简单粗暴，比如擅杀陆建章这事儿，让很多人非常震惊。在这之前，大家即使在战场上打得你死我活，但绝不会对战败的高级将领动刀动枪，更不会对已经下野的元老直接肉体消灭。徐树铮开了一个很不好的头，让很多北洋老人生疑，甚至认为老段是背后主使。

直系长江三督本来已经快被段祺瑞分化瓦解了，现在也很担心自己下野后像陆建章一样被杀。于是，长江三督不得不再次抱团取暖，联名发电质问中央：今后下野将军们的安全，如何得到保障？

长江三督的质问，段祺瑞也许还可以置之不理，但还有两个军阀大佬也不满，老段就不能不当回事儿了——曹锟和张作霖。

曹和张都觉得徐树铮手段过于狠辣，不是可以长久共事的人。尤其是张作霖，对徐树铮更加不满，因为两人之前结过梁子。之前，徐树铮以老同学的关系，挖张作霖的墙角，和奉军参谋长杨宇霆眉来眼去，还利用杨的关系，偷偷截留奉军的款项，给自己的皖系参战军更换装备。张作霖得知此事，当然十分恼怒，但他只是教训了一下徐树铮。没办法，徐树铮的后台是老段，打狗还要看主人，张作霖对徐树铮也不敢怎么样。不过，这件事让张作霖对徐树铮种下了仇恨的种子。

现在，徐树铮把北洋元老、退休将军陆建章杀了，给了张作霖发挥的机会。徐树铮此举的确弄得天怒人怨，段祺瑞身边不少亲信都建议老段弃车保帅，处理小徐，以安抚各路诸侯之心。可惜，老段自恃实力雄厚，根本不理这些劝谏。

大人物之间，尽管有诸多不满，但毕竟身份在那儿，不好轻易开口把关系搞僵了。所以，曹锟也好，张作霖也罢，尽管一肚子的火，但面上和徐树铮还是有说有笑，对段祺瑞也是毕恭毕敬。

连奉系老板张作霖和直系老大曹锟屁都不敢放一个，段祺瑞以为没人敢说话了，没想到还是有人跳出来挑战自己。

谁？

一个小小的师长，但他日后将成为全国皆知、青史留名的大人物——吴佩孚。

吴佩孚之墓

8月7日，吴佩孚直接以师长身份致电江苏督军李纯，痛斥段祺瑞武力统一中国的计划是亡国政策，反对包办民意的选举和这种背景下的南北内战。

以前，曹锟和长江三督都曾指责过段祺瑞的不是，但说得比较委婉，像吴佩孚这样赤裸裸撕破脸皮，毫无顾忌地指责当朝“宰相”，还从来没有过。就算是直接和段祺瑞交战的西南军阀，尽管战场上打得热火朝天，但电报里对段祺瑞还是礼敬有加，一口一个段总理或段督办。由此可见，吴佩孚的胆子有多大！

可以说，吴佩孚这份师长骂“宰相”的电报，和徐树铮杀陆建章事件一样，都是开先河的事件。这份电报打破了以往那种文绉绉的电报战，字里行间充满了火药味。

吴佩孚这么干，有个人尴尬了——曹锟。

冯国璋下台后，曹锟成为直系的新老板，也是吴佩孚的顶头上司。吴佩孚大骂段祺瑞，曹锟难受死了：段祺瑞肯定怀疑是我暗中指示吴佩孚这么干的，冤枉啊。

毕竟，曹锟的屁股目前还坐在段祺瑞这边，他的部下却对段祺瑞用文章开火。这下可好，曹锟成了黄泥巴掉在裤裆上——不是屎也是屎了。

为了自证清白，曹锟只能发电报痛斥吴佩孚，说他不明事理。更要紧的是，曹锟觉得留在天津没有安全感了，担心自己成为第二个陆建章，当了徐树铮的枪下鬼。因此，曹锟发电骂完吴佩孚后，连夜驱车返回直隶督军府所在地保定。毕竟，在几万大军的保护下，徐树铮能奈我何？

吴佩孚这份通电在南方军人中赢得了很好的口碑，即使在北洋军人中也有大把的支持者。大家把对徐树铮的愤怒，转嫁到反对段祺瑞的武力统一政策。长江三督、曹锟、还有被徐树铮气到不行的张作霖，这些人因为冯国璋“走了”，已经快分崩离析，现在又逐渐凑到一起。

最奇特的是，吴佩孚一个小小的师长，居然成了直系内部之间，以及直系和奉系之间的粘合剂。渐渐的，一个以反段祺瑞、反小徐为核心的联盟逐渐形成规模，形成气候。

对此，老牌政客段祺瑞和“民国第一聪明人”徐树铮会如何应对呢？

最要紧的是充实军队，以便撕破脸皮的时候直接干仗。为此，他们把新编练的参战军改名为边防军，并从日本购买了大批的军火。这支军队发展到3个师4个混成旅，清一色日本教官，装备精良，实力强大。

这样一来。曹锟、张作霖，、长江三督等这些密谋反段的地方实力派更加紧张。同时，几乎所有人都认为，吴佩孚一个小师长绝没有那么大的胆子公开反对段祺瑞，背后一定是曹锟指使。结果，大家对曹锟居然充满尊敬和感激。

曹锟

吴佩孚出于义愤之举，无意中把曹锟抬到了新直系领袖的位置。直系内部和奉系，都愿意在曹锟的领导下，继续和风头正劲的皖系对着干。

那么，事态将如何继续发展呢？我们下篇接着说。

参考资料：

1.张明金 ：《民国时期的战争》

2.徐海 ：《段祺瑞传 》

3.陶菊隐：《吴佩孚将军传》

“许述工作室”核心成员查佳峰主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