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陈卿美

鸦片横行的年代，烟鬼遍地，抽坏了身体抽坏了肺。林则徐虎门销烟，大展朝廷向鸦片宣战的决心。鸦片是毒品的概念深入人心，英国人卖鸦片等于就是卖毒品，靠毒害中国人的健康来赚钱，非常不人道，简直就是犯罪，这几乎已经成了很多国人的共识。当年英国人慕雅德也认为，向中国卖鸦片赚钱是不地道的行为。但慕雅德并没有说的是，鸦片到底有多毒。有个叫亨特的美国人则直言不讳，他说鸦片是无害的。这就让人大为吃惊了。

美国人亨特在《广州的外国人》一书中，谈到鸦片贸易。他说，关于中国人吸食鸦片后果的问题，时下有各种争论。但就自己所看到的来说，鸦片对于广大城乡居民的影响甚微。人民还是健康的、活泼的、勤劳的、乐观的、俭朴的。他说，当时外国侨民也有很多抽鸦片的，但没有哪一个人受到身心伤害。他认为，说中国人滥用烟枪、滥食鸦片是没有根据的。亨特说自己曾亲眼看到一个中国人，因被认为吸食鸦片过度，被带到教会医院去治疗，但此人像一头狮子，健康得很，根本不是烟鬼那种瘦骨嶙峋的模样。

亨特坚持认为，鸦片是无害的，吸烟只是一种习惯，就如同外国人喝酒一样，只要节制一点，丝毫没有问题。他说如果和美国、英国人酗酒比，那鸦片的危害就是小巫见大巫了。为啥亨特如此肯定呢？原来他常年在中国生活，主要在广州、香港、澳门等地。他自己说在中国生活了四十年，并且他用四十年的生活经历保证，自己的观察是没错的。

集体吸食鸦片的场景

还有一点，也是亨特认为鸦片无害的重要原因，那就是中国人的精明。因为进口的鸦片都是精土，不仅价格高，成分高，成瘾性也大。中国商人为了追求利益最大化，将其炼成稀膏再卖。鸦片被无限稀释，稀膏的毒性极低，吸食没有什么害处。据亨特的观察，中国很多富裕的阶层也在抽这种鸦片，对健康没有影响。

按亨特的描述，感觉那时的抽大烟与今天的抽烟似乎没有区别。但有一点让亨特的观点打了折扣，那就是亨特还是一名从事鸦片贸易的商人，而且干了15年。一个鸦片商人鼓吹鸦片无害，自然无法让人完全信服。

鸦片的真的无害吗？其实，吸食鸦片的不止中国人，英国、美国等国家吸食鸦片也是合法的。鸦片也在英国泛滥过，不仅富裕阶层存在大量吸食者，普通百姓也照抽不误。最普遍的时候，几乎每个英国人都接触过鸦片，甚至大人还将鸦片当镇静剂喂给小孩吃。英国人认为，吸食鸦片就是像喝酒一样，只是一种生活习惯罢了。美军中也有很多士兵抽大烟。但并没有因吸食过度，导致战斗力下降，最终让政府严厉禁烟的说法。

英国人之所以如此广泛接触鸦片，只是因为他们一直将鸦片作为传统镇痛药物来看待。但要说吸食鸦片不上瘾是不可能的，就像喝酒、抽烟也会上瘾是一样的。

再说亨特在中国的观察，或许他看到的是真的，但也无法说明鸦片无害。我们再拿吸烟类比，吸烟有害是公认的，大家都在抽，短时间也没有什么副作用，而且有的烟民还很长寿，但这只是个体差异，不具有普遍性。吸食鸦片也是一样，可能短时间看不到副作用，长期吸食自然会成瘾。或许成瘾的时间比较长，但一样有危害。

鸦片若不成瘾，就不存在泛滥一说。后来，英国政府也颁布法令，严禁鸦片在非医疗领域流通。1909年2月，中国还召开了万国禁烟会，“八国联军”那些国家及一些亚洲国家都参加了此次盛会。大会的目的就是在世界范围内禁烟，要采取断然措施，管制鸦片的生产与消费。

鸦片首先会慢慢成瘾，然后才是有害。或许这才是最准确的认知。说鸦片是毒品，似乎有过分渲染危害的成分。说鸦片完全无害，不是烟鬼就是鸦片商人。

其实，鸦片的真正危害并不是损害百姓的身心健康，而是对清廷、对政权的危害。这才是最重要的。一是白银外流，贸易变成逆差，中国经济吃大亏。二是加剧了国内官僚的贪腐。第一点大家都很熟悉，白花花的银子都让英国人赚了，长期贸易逆差影响经济稳定。第二点则是官僚们大发鸦片财，利用鸦片勒索、课税，这也变相加剧了鸦片的泛滥。

鸦片有没有好处呢？有！那就是拉动地方GDP，推动经济发展，让广大农民富了起来。清政府最后开窍了，要让鸦片本地化，挤垮进口鸦片。于是，全国各地大量种植罂粟。种庄稼远没有种罂粟的收益大，政府又支持鼓励，傻子才不种。在四川、在山西，几乎八成的农田都种了鸦片。从北方到南方，遍地罂粟香。这种景象你能想象吗？连林则徐都是支持的。

此时的鸦片真如同香烟一样，吸食鸦片就像抽烟一样，只是个习惯。或许，这也从侧面说明，当时的鸦片不能算毒品。如果你说鸦片是毒品，那清政府全国推广种植鸦片、生产毒品，岂不是置百姓死活于不顾？那政权就没有合法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