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末民初,苏州出了一位擅长刺绣的美女兼才女,有着“针神”、“苏绣皇后”、“刺绣艺术大师”等美誉。她本名沈雪芝,1874年出生于一个古董商家庭,从小读书识字并学习刺绣,16岁时已成为闻名苏州的刺绣名师。1894年,20岁的她嫁给浙江绍兴的富商子弟余觉。
1904年慈禧70大寿,余觉和沈雪芝托人进献了两幅刺绣作品给“老佛爷”祝寿。慈禧见到后凤颜大悦,非常喜爱,亲笔题写了“福寿”二字作为赏赐。沈雪芝为了表达对慈禧的感恩,便把名字改成“沈寿”。
慈禧还任命余觉为北京绣工科总办和总教习,沈寿辅之。一时间,这对夫妇成了刺绣界最炙手可热的“明星”。
但没过多久,大清在辛亥革命的炮声中灭亡,民国闪亮登场。在动荡的局势下,余氏夫妇被迫离开北京,前往天津另谋生路,日子过得很窘迫。
著名实业家张謇得知此事后,致函邀请沈寿到她开办的女子传习所做教师。张謇饱读诗书,41时成了光绪帝钦点的状元,1898年起致力于实业救国,成了一个令人敬佩的绅商,是有着很高的社会声望和地位的一代名流。
能得到张謇的邀请,沈寿自然求之不得,余觉也觉得可以找些事做,便于1914一同到了江苏南通去见张謇,随即开始了新生活。
他们三人都没有想到,正是从此开始,他们都陷入了一场旷日持久的情感纠葛。
在南通,沈寿专心教学,余觉则在外跑业务,根本没有多少时间互相陪伴。后来余觉又受张謇委派去上海开办刺绣公司,“顺便”讨了房姨太太,另结了新欢。余沈二人就更没多少机会见面了,夫妻感情越来越淡薄自然是情理之中。
暂住传习所的沈寿,体弱多病,经常腹胀,疼痛难忍。
对于这位技艺高超又风姿绰约的刺绣大师,张謇十分关心爱怜,派名医为他诊治。为了能让沈寿安心养病,张謇还让沈寿从传习搬到了自己的私人别墅“谦亭”静养,在闲暇时张謇还教她学诗作文。
那时候,沈寿40岁,而张謇已经61岁,虽然年龄上是有不小的差距,但他们互相欣赏,互相敬慕,在一起时,似乎总有说不完的话。张謇更直接一些说,曾将二人比作曹操与蔡文姬,言外之意即认定沈寿是自己真正的知音,后来更是产生了深深的爱意。
一次,张謇让沈寿在风景如画的“谦亭”外拍了几张风景照,并在上面题诗,暗示自己希望呵护沈寿。
对于张謇的心意,沈寿心知肚明,但她认为自己已是有夫之妇,她坚守着一个女人的底线,她曾写诗回赠道:“本心自有主,不随风东西。”
在“谦亭”虽说能静养,但由于张謇有时也来此小住,为了避嫌,沈寿找了几个女子传习所的学生和自己一起住。可是张謇却要求沈寿将学生打发回传习所,只让她一个人居住,这下沈寿急了,又回到了传习所居住。
张謇并不放弃,他就在传习所旁边另建一宅院,称作“壕阳小筑”。分前后两院,沈寿住前院,住后院的张謇时常到沈寿的寝室找她闲聊。
为了不让别人说闲话,沈寿又回到了传习所居住。
张謇又在传习所和“壕阳小筑”之间盖了一栋房子,建立绣织局,让沈寿当局长,这个地方既可以办公又可以居住。
1919年沈寿得了一场大病,张謇特派专人到上海延请名医前来治疗,病情有所好转。
1921年6月8日,年仅48岁的一代大师沈寿终因病重不治而撒手人寰。临终时,她提出埋葬在南通的请求。
客居南通的七年间,缺少丈夫疼爱的沈寿遇到张謇这么一个发乎情止乎礼的蓝颜知己,她的内心是满足而甜蜜的。可身处那样一个时代,她没有那种冲破一切束缚的勇气,与张謇做一对名正言顺的夫妻。
或许在她看来,对张謇的一往情深,她这个有夫之妇无以为报,只能以葬在此处表达深藏在内心的真实想法——“谢谢你的爱”。
然而故事还没有到此结束,沈寿之死很快引发了两个男人之间的战争。在料理完沈寿的丧事后,悲愤的张謇把炮火对准了余觉,撰文斥责余觉无情,只知向沈寿要钱,却毫无夫妻情意。特别是沈寿病重期间,作为丈夫的余觉从未尽到过一点点应尽的责任,全是张謇和沈寿的亲属在伺候。
读过几天书的余觉也不是省油的灯,马上写文章为自己辩白,痛斥张謇纯粹就是颠倒黑白。他称妻子沈寿被葬在南通一事,自己是万万不能接受的。他觉得这是张謇捣的鬼,伪造了沈寿的遗嘱,让他作为沈寿的丈夫在世人面前丢了大丑。
这还不算,余觉又斥责张謇早就存心做第三者,一直在蓄意挑拨他与沈寿的夫妻关系。此外余觉还扬言张謇霸占了沈寿大量私人财产,要求全部如数退还。
为此,余觉还将张謇告上了法庭,两人大打口水仗,这场官司闹得沸沸扬扬。后来由于张謇在1926年去世,这场官司没了被告,也就不了了之。
不过余觉始终不肯原谅张謇及其后人。直到1932年,在友人的撮合下,张謇的儿子张孝若与余觉最终达成了和解,双方商定沈寿的刺绣、金表、徽章等遗物,双方都不能单独取出,永远存放在博物馆;沈寿在传习所身后的抚恤金及其名下遗产,由中间人取出,凑成6000元,分三期交付余觉。至此,围绕着沈寿、余觉、张謇三人的这场情感纠葛才算是画上了一个令人哀叹的句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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