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官勤谨的帝师杜受田

□许群兄

杜受田(1788年-1852年),字芝农,山东滨州(今滨州市滨城区)人。咸丰皇帝之师。其父杜堮为清嘉庆时期翰林院编修,礼部左侍郎。其子为顾命八大臣之一的杜翰。其家世显赫,有“书香官宦门第,进士多人之家”之美称。

其7岁时入私塾读书,14岁时随父亲杜堮到滨州城南的蒲台县城读书,后随父到京城居住,并在父亲的指点下广泛涉猎经史子集。嘉庆八年,刚满17岁的杜受田,回家乡滨州参加秀才考试夺得第一名;嘉庆十年,应山东乡试,以全省第24名的成绩高中举人。道光三年,杜受田取得会试第一,殿试二甲第一的好成绩,被选庶吉士,授编修,之后又被任命为山西学政。道光十五年,博学多识的杜受田特召进京,直上书房,成为四阿哥奕詝的“家庭”教师。据资料,杜受田为官勤谨,曾直上书房17年,朝夕辅导,未尝一日离。为能及时进宫授课,杜受田甚至搬到离皇宫较近的西安门内静默寺中居住,三五天才回一次家。?杜受田除了对四阿哥尽心尽职地传道、授业、解惑之外,更是对四阿哥关怀备至,照顾有加,四阿哥对他也是言听计从。

四阿哥虽说立储在先且素有贤名,但无论文韬武略,还是健康状况,都不及六阿哥,所以道光皇帝心中的天平越来越倾向于六阿哥,对传位一事迟迟下不了决心。杜受田深知“废长立幼”必定会引发皇室内乱,内心里很是着急,但他觉得不管是于公还是于私都应该帮助四阿哥得到帝位。

久居深宫,道光帝对皇子们的武艺不甚了解。有大臣献计,不妨现场考察一下。于是,某一春日,趁着晴好天气,道光帝命各位皇子到南苑打猎,以试皇子们的武艺。四阿哥求教杜受田。杜受田思虑良久后,说:“比射技,你必定不及其他阿哥。跟六爷比起来,更是不堪。所以,做,不如不做。到猎场中,你只管坐观他人骑射,自己和随从千万不要发一枪一剑,不要捕杀任何生灵。若皇帝问及原因,你就说,‘现在是春天,正值鸟兽孕育之时,射杀不仅会伤其性命,更会扰自然失衡。为在兄弟间一决高低而伤及鸟兽性命,实在不忍。所以宁被父皇责骂,也未发一枪一剑’。”当天狩猎结束,除四阿哥空手而回外,其他皇子都携着所获猎物兴冲冲地回去复命,六阿哥更是满载而归。大臣们也窃窃私语,暗讽四阿哥技不如人。道光帝见此心中大为不悦,冷冷地问四阿哥为何一无所获?四阿哥就把杜受田教的话原原本本说了一遍。没想到,道光帝听后龙颜大悦,对身边的大臣夸赞说:“这才是君主之度。”

道光帝重病,临终前叫来众皇子,决定最后考察一下皇子的能力和气度,以传帝位。六阿哥的老师授计说:“晋见时,皇上若在病榻上询问治国安邦大计,你应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这样皇上必定知道你的博学多知,降大任于你。” 而杜受田则对四阿哥说:“论智力和口才,你都比不上六爷,若陈条时政,必输于他。所以,只能反其道而为之,说,不如不说。皇上若感叹年老多病,将不久于人世,你只管痛哭流涕,以表不舍之情和孺慕之诚。”

晋见时,道光帝果然询问身后治国大事,两位皇子都谨遵师嘱,六阿哥大谈自己治国安邦的见解和抱负,而四阿哥则涕流满面,以至于说不出话来。躺在病榻上的道光帝在仔细观察两人的言谈举止后,最终被四阿哥的举动所感染,对身边的大臣说:“皇四子仁孝,可当大任。”第二天,道光帝驾崩,四阿哥按照遗诏,登基做了皇帝,后改年号“咸丰”。可以说,四阿哥奕詝登基称帝,得益于“家庭教师”的教诲。虽说,杜受田的计策“不做”和“不说”乃为下下策,并无高明之处,但它却在关键时刻起了决定性的作用,不仅帮助奕詝取得帝位,阻止了皇室内乱,更是改变了历史,推动了其进程。

杜受田在担任帝师的同时,还肩负着其他重任。道光二十年四月,担任朝考阅卷官,次年受命为会试副总裁,不久兼任户部左侍郎,管理国库,成为清王朝的总管家。道光二十九年二月,杜受田被任命为上书房总师傅,皇帝把培养皇子的重任全权托付于他。

咸丰即位不久,就拟旨说:“朕自八岁入学读书,仰蒙皇考特谕杜受田为朕讲习讨论。十余年来,启迪多方,恪勤罔懈受益良多。允宜特沛殊恩,以崇硕学。杜受田著赏加太子太傅衔。”后调刑部尚书,礼部尚书,协办大学士。咸丰皇帝把杜受田看做自己的重要辅相,凡国家大事或重要安排必征询他。林则徐、周天爵等人都是在杜受田的保荐下重新起用。

咸丰元年,杜受田调管礼部。次年六月,山东一带连降大雨,滨州等30余州县受灾严重,大水淹没庄稼,民宅倒塌,舟行陆道,鱼虾遍野,沿河居民漂溺殆尽,一片萧瑟凄惨景象。杜受田因此向皇上奏道:“山东及江南一带,灾广民众,赈恤不可缓……山东是我故乡,自己有义不容辞的责任,老臣愿随行筹办赈务。”杜受田接此任务后,日夜兼程,驰赴灾区。某日天色已晚,杜受田行至现滨州西一村落住下,此地离其家乡老滨县城仅有 10余里的路程,随行劝其回家探望,杜受田说:“贼氛未清,河患未平,怎能念及乡情?”第二天,乡亲们听说杜受田赈灾至此,一早涌来探望,却早已不见踪影,众人皆感佩。杜受田办理完山东赈灾事务后,又驰赴江南。由于昼夜劳顿,感受暑湿,触旧患肝症,但仍致力公务不辍。不料病势陡转,医药无效,杜受田于7月9日卒于江苏清江浦驿台,终年 66岁。

杜受田死后,咸丰皇帝万分悲痛,灵柩抵京后,其亲往杜宅祭奠,抚棺痛哭,并赐陀罗经被一袭,赏银5000两治丧。追赠杜为太师大学士,谥号“文正”。 “太师大学士”和“文正”是人臣中最高级的一种册封,清嘉庆以来汉族大臣被追封太师大学士者,仅杜受田一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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