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天地不仁,以其不自生,故能长生

老子说天地之所以能够长久存在,是因为其“不自生”,“故能长生”。 天地自然而生,不为万物,不为人。天地的“不自生”,正是天地极其自私的道理。南怀瑾先生说,天地的“极私”,其实也是天地的“至公”。

从万物个体的小生命来看,生死仿佛极为不幸之事,但从天地长生的本位来说,生生死死,只是万物表层的变相。万物与天地本来便是一个同体的生命,万物的生死只是表层现象的两头,天地能生能死的功能,并没有随生死的变相而消灭,它本来便是一个整体的大我,无形无相,生而不生,真若永恒似的存在着。得道的圣人如果能够效法天地的法则立身处世,去掉自我人为的自私,把自己假象的身心摆在最后,把自我人为的身心,看成是外物一样,便真正摒却了私心。只要奋不顾身,为义所当为的需要而努力去做。那么,虽然看来是把自身的利益置于最后,其实恰好是一路领先,光耀千古,看来虽然是外忘此身而不顾自己,其实是做出了一个身存天下的最好安排。“是以圣人后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非以其无私邪?故能成其私”。岂不是因为他毫无私心的表现,而完成了他真正整体的大私吗?

有一位得道高僧,总是穿得整整齐齐,拿着医疗箱,到最脏乱、贫困的地方,为那里的病人洗脓、换药,然后脏兮兮地回山门。他也总是亲自去化缘,但是左手化来的钱,右手就救助了可怜人。他很少待在禅院,禅院也不曾扩建,但是他的信众愈来愈多,大家跟着他上山、下海,到最偏远的山村和渔港。他说:“我的师父还在世的时候,曾教导我什么叫完美,其实,完美就是求这世界完美;师父也告诉我什么是洁癖,洁癖就是帮助每个不洁的人,使他洁净;师父还点化我,什么是化缘,化缘就是使人们的手能牵手,彼此帮助,使众生结善缘。”最后,高僧说:“至于什么是禅院,禅院不见得要在山林,而应该在人间。南北西东,皆是我弘法的所在;天地之间,就是我的禅院。”

依据这种观点,公而忘私故能成其私便成为千古颠扑不破的无上法则。只身存天下,将己身与天下融为一体,是对自身最好的安排。

北宋范仲淹曾挥毫撰写了千古传诵的《岳阳楼记》,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情感不轻易地随景而迁。升官发财之日,不会得意忘形;遭厄受穷之时,也不致愁眉不展。身居高职,能为民解忧;一旦流离江湖,依旧心系万民。在位也忧,离职也忧。如要问:“似这般无日不忧,几时才是一乐? ”只道:“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这两句话,概括了范仲淹一生所追求的为人准则,是他忧国忧民思想的高度概括。

从青年时代开始,范仲淹就立志做一个有益于天下的人。为官数十载,他在朝廷犯颜直谏,不怕因此获罪。他发动了庆历新政,这一政治改革,触及北宋的政治、经济、军事制度的各个方面,虽然由于守旧势力的反对,改革失败,但范仲淹主持的这次新政却开创了北宋士大夫议政的风气,传播了改革思想,成为王安石熙宁变法的前奏。

他在地方上每到一地,兴修水利、培养人才、保土安民,政绩斐然,真正做到了为官一任,造福一方。而在生活上,他治家严谨,十分俭朴,平时居家不吃两样荤菜,妻子儿女的衣食只求温饱,一直到晚年,都没建造一座像样的宅第,然而他喜欢将自己的钱财送给别人,待人亲热敦厚,乐于义助他人,当时的贤士,很多是在他的指导和荐拔下成长起来的。即使是乡野和街巷的平民百姓,也都能叫出他的名字。在他离任时,百姓常常拦住传旨使臣的路,要求朝廷让范仲淹继续留任。

文正公死后,朝野上下一致哀痛,甚至西夏甘、凉等地的各少数民族人民,都成百成千地聚众举哀,连日斋戒。凡是他从政过的地方,老百姓纷纷为他建祠画像,数百族人来到祠堂,像死去父亲一样痛哭哀悼。

许多大公无私之人表面上看似因为无私而失去了许多,殊不知,他们为此得到的却更为丰裕。如果推开历史,走进生活之中,你同样会发现,如果不将自己局限在一个狭小自私的位置,获得的将会更多。正如冰心的一首小诗:“墙角的花,当你孤芳自赏的时候,天地便小了。”

至公便是至私,从另一个角度看,好比两个结伴登山的人,突然遇到寒冷的天气,加上饥饿、疲惫,使得其中一人不支倒地。另外一人虽然也累得难以支持,但是为了救自己的朋友,拼全力终于把朋友背下了山。而也正因为他背负一个人,使自己充分运动,才免于被冻死。如果助人者当时没有救人之心,只一味顾及一己私利,最终二人都可能难逃冻死的厄运,细想,正是这大公无私的举动拯救了自己。

在人生的大道上,总会遇到许多公与私之间的艰难抉择,但我们或许不知道,生命的旅程中,有时救了别人,恰恰也是自我的救赎。

发表评论
留言与评论(共有 0 条评论)
   
验证码:

相关文章

推荐文章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