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治《温州府志》之《科第志·小叙》：“吾瓯登科者，始于唐吴畦、薛正明。”地方志明确表示，温州最早的进士是吴畦、薛正明。吴畦是当时的安固（瑞安古称）人。大中十三年（859）考上进士，任谏议大夫、刺史等职。据说他比薛正明还早50来年登进士第。

而据官修类书《册府元龟》记载，比吴畦、薛正明更早登科举第的是温州人李钧、李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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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早登科的温州人

地方史册没有记录

《册府元龟》是北宋四大部书之一。“册府”是帝王藏书的地方，“元龟”指大龟，古代以此占卜国家大事，意即作为后世帝王治国理政的借鉴。该书取材以正史为主，兼顾其他经籍，是政事历史百科全书式史学类书。在这本书里，记载有唐天宝年间(742~ 756)登科的温州兄弟。

▲《册府元龟》

“代宗永泰元年，殿中侍御史、内供奉李钧，钧弟京兆府法曹参军锷并不守名教。配钧于施州，锷于辰州，纵会非常之赦，不在免限。钧、锷，温州人也。天宝中，州举，道举，咸赴京师。” 文字大意就是说，温州有两兄弟，一个叫李均，一个叫李锷，天宝年间考中进士并在朝廷当官，后被贬流放。这就是在天宝年间登科的温州兄弟。小编掐指一算，哇，时间比吴畦早了几乎一个世纪。

唐代科举制度分为常选与制举。每年分期举行的称常选，皇帝下诏临时举行的考试称制科。当时参加常选考试的生源，除了各级学校的生徒，还有各府州乡贡(即不经过学馆，直接通过府州考试的，称“举人”或“贡举人”)。

根据资料，李钧、李锷是通过州举、道举而登第的，他们应该是以乡贡举人的身份参加省试，最后获得功名。唐代常设的科目考试分类繁多，有秀才、明经、进士、俊士、明法、明字、明算等50多种，现存唐人登科记中已找不到李钧兄弟具体的登科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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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州李皋巡查民情

给皇帝写信怼朝臣

《册府元龟》里说，李钧和弟弟李锷将籍贯改成了“长安”，按现在的话来说就成了“在外温州人”。因为一件事，他们被当时的温州地方官参了一本。

这位温州地方官叫李皋（733年~792年），字子兰，祖籍今甘肃天水，是唐太宗李世民的五世孙、曹恭王李明的玄孙。初任温州长史，后担任温州知州。

作为皇室宗亲，李皋怎么会来温州当知州？他为什么要向皇帝告状？说来话长。

那年京城（长安）大旱，米价攀升到几乎一斗千金。李皋觉得工资无法养家糊口，就请求到外地去当官。但皇帝不允许，李皋就故意去触犯法律遭到贬职。皇帝心想，你不就是要外放当官么？得，去“边远山区”罢。

在唐高宗上元二年（675），李皋来的“边远山区”才有“温州”这个称呼，至今1300余年。

温州“面对大海、背负群山”，西、南、北三面主要山脉有洞宫、括苍等绵延千里，海拔在1000~1500米的山峰有150多座，成为陆上出入温州的一道天然屏障。按照当时的交通工具、道路情况，温州通行台丽及更远的省城、京城等地变得十分艰难。

陆地交通闭塞、人口无法流动还体现在语言上，因此温州话既非南腔又不是北调，外人最不易懂。而当代温州为什么走出那么多研究语言学家？主要的原因是因为温州话保留上古语音最多的方言之一，能说温州话的温州人研究这一领域有天然优势。

陆上交通闭塞，驿道等通讯不便，语言不通，温州因此一直远离北方及中原等政治中心。相对来说，唐代温州海运还算比较发达。但在传统木帆船时代，受海上天气因素影响，温州人外出航海也是不容易的事，风险太大。

▲唐时温州海路可通往周边国家

李皋到温州后某次下乡巡查民情，发现路边有位白发老妪在哭泣，心生恻隐就过去询问。这位老人就是李均兄弟的母亲。她把自家两个儿子20多年没消息的事告诉了李皋。

李皋是外放京官，自然认识同朝为官的殿中侍御史李均、京兆府法曹李锷，就修书一封送到长安。当时的皇帝是代宗李豫，看信后很生气，就将兄弟两人贬官流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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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均的儿子叫李渤

苏轼为他写下《石钟山记》

话说李均的儿子李渤，《旧唐书》对他评价甚高：品德高尚，不随便附和。

“李渤，字浚之。后魏横野将军、申国公发之后。祖玄珪，卫尉寺主簿。父钧，殿中侍御史，以母丧不时举，流于施州。”

这段文字记录了李渤的家族史，却没有记载李渤的籍贯。文史专家认为这不大符合史书列传体例，且说是“后魏横野将军、申国公发之后”应该也不可信。穿过历史烟云，如今我们不妨揣测：李均兄弟当年被朝廷流配外地时，同时也被被取消了长安户籍。因为李皋的关系，他们在温州地方史册中找不到相关记载，应该也是顺理成章的事儿。这样《旧唐书》对李渤的籍贯略而不提，也就说得通了。

无论什么原因导致两兄弟与家乡阻隔20余年，也不知道李皋的奏章是不是客观可信。但在封建社会，被皇帝贬黜会影响下一代的名誉。故史称李渤“耻其家污，坚苦不仕，励志于文学，不从科举”。他和兄弟李涉一起在江西省九江市庐山五老峰南麓养鹿读书。李涉,(约806年前后在世)，诗人。文宗大和(827~835)中，任国子博士，世称"李博士"。著有《李涉诗》一卷。现存词六首。

李渤在诗文，书、画方面狠下工夫，写得一手好文章，有《辨石钟山记》等留世。59岁去世，人称白鹿先生。他们读书的地方被称为白鹿洞。始建于南唐升元年间(940)的白鹿洞书院，有“海内第一书院”之誉。

▲白鹿洞书院

至于李渤的籍贯，因其早年有隐居嵩山的经历，在一些史志中被写成河南洛阳人，也有写他是江西人，也有写他是甘肃人，貌似还没找到说他是温州人的文字。

李渤有一次在读郦道元《水经注》时，觉得书里对石钟山“微风鼓浪，水石相搏，响若洪钟，因受其称”的命名理由不准确。于是就做了一番考证，认为石钟山之名来源是因为“两块巨石相扣发出高亢声音如鸣钟”，还写了《辨石钟山记》，小小地怼一下郦道元。

而到了宋代，大文豪苏轼又针对郦道元《水经注》及李渤《辨石钟山记》的见解提出不同意见。他经过实地泛舟山下体验，推翻了郦、李两人的说法。苏轼认为石钟山是因“风浪冲击山下洞穴发出的声音如钟鸣”而得名，于是写下千古名篇《石钟山记》。

虽然今人对于苏轼《石钟山记》又提出不同见解，但该文在艺术上成就较高，在中国文学史上留下印记，曾被选入高中课本，属学生必读文章。

▲石钟山位于长江和鄱阳湖交汇

编辑 / 陈复 吕静

图片来源 / 网络

参考资料

《温州交通史研究》

温州历史文献丛书《孙锵铭》集

《东瓯大事考》

《唐代温州的科第仕宦之家》 作者 陈瑞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