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轼境界最高的一首词,是一生大彻大悟的总结

东坡的出尘之心和入世之心与生俱来,宛如静水流深。其实,这也是很可以理解的。每一个中国文人,都有一颗入世之心,即便是东坡,也不无例外。东坡的与众不同,仅仅在于他同时拥有一颗入世之心和出尘之心。他并非那些曾经意气风发的青年,因仕途失意才不得不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自始至终,他都在红尘的边缘,流浪,放逐,徘徊。

乌台诗案”之后,东坡开始了他半生的流转,他的出尘之心逐渐显露。谪居黄州的时期,是东坡人生的“成熟期”——无论是艺术上的,还是思想上的。在《临江仙?夜归临皋》中,我们可以深切地感受到东坡在出尘和入世之间的困顿。并且,经历了太多官场的黑暗,目送一个盛世远去的时候,他似乎更倾向于出尘。元丰六年(1083年)四月的某个夜晚,东坡醉酒而归,无人应门,面对大江和扁舟,不禁思绪飘零,于是击节而歌:

夜饮东坡醒复醉,归来仿佛三更。家童鼻息已雷鸣,敲门都不应,倚杖听江声。

长恨此身非我有,何时忘却营营。夜阑风静觳纹平。小舟从此逝,江海寄馀生。

一句“何时忘却营营”,是半生仕途的无奈和疲累;一句“江海寄馀生”,是灵魂深处的召唤和希冀。年轻时是“贪恋君恩退未能”,时下却是“欲归江湖归不得”。东坡,似乎注定要陷入出尘和入世之间的矛盾,至死方休。

万丈红尘,吾谁与归?思之不得的时候,东坡开始转向佛教的研习,希望藉此来平复内心难以言说的苦闷。于是,才有了那一首千古绝唱: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这是返璞归真后的扪心自问,一句“一蓑烟雨任平生”,一句“也无风雨也无晴”,便是东坡对他一生犹疑徘徊的回答。宋神宗元丰五年春,当时是苏轼因“乌台诗案”被贬为黄州(今湖北黄冈)团练副使的第三个春天。苏轼与朋友春日出游,风雨忽至,朋友深感狼狈,词人却毫不在乎,泰然处之,吟咏自若,缓步而行。

至此,不禁想起了慧能的禅语:

菩提本非树,明镜亦非台。

本来无一物,何处染尘埃?

两者多少有点异曲同工之妙。或者,我们可称之为“东坡的顿悟”。纵观全词,一种醒醉全无、无喜无悲、胜败两忘的人生哲学和处世态度呈现在读者面前。“也无风雨也无晴”,是一种宠辱不惊、胜败两忘、旷达潇洒的境界,是一种“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的境界,是一种回归自然,天人合一,宁静超然的大彻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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