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代名将李定国:我不是败给清军,而是败给大明内斗

顾诚先生的大作《南明史》在下已经读了三次,每次读到李定国,都让赤血不禁掩卷深思,从第一次了解这个人开始,就想写点什么,但终究不敢下笔。李定国是个传奇,他的一生跌宕起伏,他胜过也败过;他被人欺压也欺压过人;他打过内战也打过外战。这样一段传奇,怎么讲才能让所有人满意呢?

第一次了解李定国是并非因为顾诚先生的大作,而是旅行之中无意经过的一间庙宇,里面供奉着这位威震西南的将军,其他旅行团的导游正在眉飞色舞的讲述着晋王李定国的人生,于是,庙外的细雨、严肃的祭祀、“一匡天下”的匾额如同万花筒中变幻的影响向人袭来,终身不忘。

清军入关,他从大西安西王变作大明晋王,南征北战,反清复明的大旗最终被扛在了这个难以说是“帅才”的大将身上,与其说它是败给清军,不说说是败给了明朝悠久的内斗史,他和自己人斗了个天昏地暗,最终却被敌人趁虚而入。

李定国画像

可他的敌人又是谁呢?是明朝?是清军?是云南的土司武装?还是曾为兄弟的孙可望?也许是敌人太多,李定国不得不四处征战,打襄阳、灭沙寨、惊毙孔有德、联络郑成功,李定国的一生都在四处征讨、南征北战,几乎以一己之力维持着大西南抗清的局面。

也许,如果李定国是张煌言那样的人物,也许人们已经将他遗忘。张煌言虽然是“兵部左侍郎”,但却显然更善于写作,他一生所著甚丰,甚至可以整理为文集;而李定国出身军旅、葬于军旅,一生未离开军队,他是个十足的将军,厉兵秣马是他人生的主题,笔墨纸砚似乎永远不曾出现在他的人生之中。

他也并没有像张煌言那样解散义军,想要安度余生,更没有像南明某些故吏想要“隐居深山”、“遁入空门”,他一生奋战,从无悔意。也许,那些深山中的遗老遗少留下无数了飘渺的文字和写不尽的故国思语,可我们更应该记住李定国这样的将军,他们是我们这个民族最值得骄傲的精神力量。

明清战争早期对峙图

也许,如果李定国是孙可望那样的人,人们也不会如此纪念他。明清教会之时,涌现的不止是英雄,有一位哲人说得好——有多少英雄,就会有多少败类。

孙可望就是如此,作为大西政权的领导核心,他不满足;节制诸兄弟、独掌大权,他不满足,以至于最后要独立为帝,处处掣肘李定国,最后不惜挑起南明内战,失败后不思悔改而投降满清,对于这样的人,历史不会记住太久。

也许,如果李定国牺牲在了抗清前线上,历史也不会记住他太久,大明与满清的征战旷日持久,残酷的战争成了一个巨大的焚尸炉,无数将领在这个巨大的焚尸炉中啼哭嚎叫,卢象升、张同敞等早已经成为历史的灰迹,被很多人所遗忘。

而李定国的抗争贯穿整个南明,他连战连捷却又损兵折将,独木难支的他最终死在了大明南疆的热林之中。那些抗清烈士死难之时,李定国还是大西将领,而最终,李定国临死时高呼的,却是“我的大明”。

清廷欲割八省与李定国谈和

他曾是大西张献忠麾下的“贼”,归明之后却一再告诫部下“勿复为贼”,他安抚云南百姓,率各族百姓拼死抗清,克广西,复湖南,两蹶名王,声威显赫,直到临死之时,还希望上天让自己早死,好让部下解脱。

每每读史于此,不禁潸然泪下。

三国时期,蜀汉丞相诸葛亮屡屡北伐,“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南宋岳飞大败敌军,高傲的想自己的同僚说道“当与诸君痛饮”。不知李定国是否与这两位前辈有心灵上的共鸣,出征之时,他挥笔泼墨,写下“一匡天下”,想必,在心中,他与诸葛亮一样,自比管仲乐毅;冥冥之中,又希望这“一匡天下”能与岳王的“还我山河”一样彪炳千秋。

然而冥冥之中,晋王也像先辈们一样,没能完成统一的壮举。卧龙死了,诗人写道“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落满襟”;岳王死了,诗人写道“如何一别朱仙镇,不见将军奏凯歌”,那李定国呢?百年之后,诗人该如何评价这位为大明奋斗了一生的将军呢?

笔者经常手捧着南明史,一次次地看,一次次地想象,想像着李定国将军骑着快马飞奔,他这一生都是这样的奔腾着,他在昆明赢得了百姓爱戴,在云南练精兵八万开始西征,他攻桂林,敬明皇,联络郑成功,大军进缅甸,他生命短暂,行色匆匆。

人生的道路上有如此多的驿站,他从未休息,他对普通的生活应该是是热爱的,纵然在军旅中成长,谁又会不喜欢“小桥流水人家”的平淡致远呢?他一生奔波,临死前还在为梦想苦苦坚持,以他的身份和地位,何愁未来?洪承畴直到现在不还是有人在纪念吗?而孔尚任的一曲《桃花扇》,又让多少遗老遗少们哭瞎了双眼?

同时其抗清将领郑成功势力范围

看历史要稳重,但却不能失去感情。同为军人,二十九岁的项羽自杀了,三十八岁的岳飞被杀了,四十二岁的李定国病亡了。在梦中,赤血总是梦到李定国将军的身影,梦醒之时总是不禁自问——李定国是谁?他是中华精神的脊梁,是反抗侵略的化身,是让凤凰涅槃的烈焰。

他公元三百年前的生生呐喊,化作满腔的热血,让后人们热血澎湃。只可惜,在喷薄的热血,也有悲凉下来的时候,那一刻,江河逆转,苍山无言。

李定国,他在起义反明与反清复明之间激烈的挣扎过,在兄弟情义和国家大政之间痛苦的分辨过,三百年后,他却更像是一个坦坦荡荡的纯白色的人,他无欲无求却又另有所求,只可惜天地之间万分博大,却没有给李将军留下区区之地,天地之大,谁可为其祭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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