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奢靡之风埋葬的波旁王朝

法国的“太阳王”路易十四用刻意奢华达到了集权专制和规范王公贵族的目的,客观上带动了文化产业,开创了时尚风潮,总体上来说对当时法国经济和文化的发展产生了积极作用。但是长期极尽奢华的背后,需要的巨额资金从哪里筹措?上层社会的奢靡之风扩散开来,有谁愿意为此买单?整个法国社会的容忍度没有边界吗?

看看路易十四这位著名的“大胃王”的食谱吧。2010年,法国著名的米其林大厨雅克·弗郎索瓦·佩吉复原了路易十四的食谱,王室的晚宴包括:开胃菜四道,皇家野鸡肉卷、勃艮第牛肉馅饼、新鲜深海牡蛎、龙虾肉冻佐奶油;汤四道,马德里牛肉金箔汤、栗子浓汤佐意大利松露、牛肝菌海鲜浓汤、南瓜汤;主菜四道,扇贝佐牡蛎甜酒、炖野兔肉、炭烤牛肉配胡萝卜熏鳗鱼、盐焗野生鲑鱼;甜品四道,香草奶油沙拉、皇家米饭沙拉、羊肝菌舒芙蕾、冰冻奶酪;最后是水果。

为保证食材质量,凡尔赛宫专设“王室蔬菜和水果花园总监”职务,150亩的菜园分为29个区域,种植不同蔬菜和水果。光是梨子就培育了50个品种、苹果20个品种,莴苣还有16个品种。

王室贵族的私家厨师,绞尽脑汁设计新型菜肴,对餐具及其摆放也精心设计。

如此考究的用餐,固然使得路易十四本人,进而巴黎的上层社会得到非凡的享受,固然使得路易十五时代,法式大餐普及到了一般的富裕家庭,但是,显然平民百姓吃不起这些,也没办法这么讲究。

事实上,路易十四不仅生活上追求奢侈生活,他的贪婪也表现在政治欲望上。他好大喜功、穷兵黩武,亲政54年间,法国有31年处于战争之中,多次单挑整个西欧。为了维持连绵不断的战争,同样需要大量的金钱。另外,他把各霸一方的封建贵族改造为廷臣后,君主专制无疑得到增强,但文职行政机构也在日益扩大,需要大量行政经费。

当时的法国财政有很大的弱点,税收名目繁多,纳税的重担全部压在贫苦无靠的人身上,只是到了路易十四统治末期,才在法国历史上第一次向贵族征收直接税。然而即使如此,贵族和新兴的资产阶级基本上都获得了特许权和免税权。拥有国家土地5%到10%的教会只同意呈交“自愿赠品”。为了增加岁入,他提高税率,使货币贬值,出卖贵族爵号,售卖政府官职、法官职位、陆海军军官委任状。这些措施虽然能够增加一些收入,但是败坏了风气,引发普通民众的不满。

人们好不容易熬到了路易十四寿终正寝的时候。路易十五登上王位后,一生胸无大志,坐吃山空,沉湎于凡尔赛宫里的舒适放纵生活,只爱打猎和美女。在他执政的59年中,太阳王苦心经营的宫廷礼仪体系瓦解,贵族离心离德、挥霍无度,法国在接连点燃的战火中一无所获,人民赋税更加沉重。

到了路易十六时期,虽然多次试图改革,减轻人民赋税,但是已经积重难返了。而且他的王后继承了祖先留下的享乐主义思想,追求一掷千金的奢华品味,走在时尚艺术的尖端。在法国大革命之前,国库债台高筑,社会矛盾已经尖锐到不可收,这个国家已经进入破产状态。

追究根源,路易十四开始倡导的奢侈享受思想难脱其咎。路易十四也算一代雄主了,他用极尽奢华来诱导贵族就范,达到专制的目的,同时引领了欧洲的时尚艺术,一定程度上刺激了经济增长,文化艺术的璀璨夺目一直延续到当今世界,但是,这一切其实都是副产品,是满足他个人骄奢淫逸私欲的副产品。由于历史的局限性,他的心思放在了那些王公贵族而不在普通民众身上,无法把聪明才智用到改善民众生活上来,所做的反而是强化了贵族特权,压抑了新兴的资产阶级,把一切苦难强压到农民和普通民众的肩头。看似七宝楼台瑰丽无比,繁华散尽却断送了自己的王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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