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年前,自贡晚报(更名前为今日晚报)对两棵险被盗挖的蓝花楹作了连续报道,11年后其中一棵再次惨遭毒手,当中既有名贵树木引来的觊觎,也有一直悬而未决的所有权之争,还包含了子女对逝去亲人的无限怀念——
两棵树晚报关注了十一年:
2007年3月17日晚报以《大树被砍牵出所有权之争》为题,报道了贡井区长土镇旭水河畔罗石塔社区15组,李三嬢庄稼地边上两棵蓝花楹被人盗挖时的情形:
10多个人动用锄头、斧头、锯子将两棵直径分别达45厘米和55厘米的蓝花楹连根刨起、去掉枝叶只留下主干,其中一棵已经运到河边正准备装船,被闻讯赶来的李三嬢和她的邻居们拦下。
李三嬢称两棵蓝花楹是父亲在50多年前种下,附近居民也证实“地是李四爷(李三嬢父亲)开的荒,树也是他种的”,其中一位老人表示当时到处搞绿化树苗是国家发的,树是李四爷种的,其他人种的树苗都死了,就活了这两棵。
事后经相关部门核实,两棵蓝花楹为绿化工程队职员徐某利用职务之便带人挖取,属私人行为,责令其3日内复植。随后李三嬢收到了1200元补偿费用。
2007年3月23日晚报以《濒临死亡谁来救救两棵树》为题,对两棵只剩下“一截树干”的蓝花楹是否能复植成活进行了追踪报道。
父亲当年亲手种下的小树苗:
复植时由于体量太大,其中一棵已经运到河边准备装船的蓝花楹无法回到原来位置,就近种在了旭水河岸边。之后将近一年时间李三嬢总担心它们不能活不了,除了自己定期过来浇水之外还委托一位邻居帮忙照顾:
“有一次我过来浇水被(邻居)他们家狗咬了,打狂犬疫苗(对方出钱)花了两百,委托他们照顾一年才给一百。”李三嬢至今仍觉得对这位邻居有所亏欠。
李三嬢童年记忆里总有这两棵树的影子:“记得父亲在地里干活,我蹦蹦跳跳地喊他回来吃饭,那时候两棵树就已经长得很高很高了——”当年的小女孩如今已54岁了。为了佐证两棵蓝花楹的树龄,李三嬢还特意保留了一张邻居小时候在其中一棵蓝花楹树下的留影,如今这位邻居早已成家立业。
后来李三嬢嫁到了长土街上,再后来父母先后去世,空下来的房子出售给了他人。但每次回来给父母上坟时李三嬢都会经过这两棵树,树上的花开得像一片散落在山间的紫色云霞,闻起来味道甜甜地——她说:“就剩下这两棵树了,看见它们就会想起父亲和母亲,好像他们都还活着一样。”
李三嬢称经过盗挖事件她才得知原来这两棵树很值钱,“听说值几十万”有人来找她谈过但她没给对方开口的机会。多年来李三嬢在镇上挣下了一份产业,她说他没想过将两棵树变卖,最近几年她过来看树时兜里常常带着把卷尺:“周长除以三点一四就是直径,听说直径超过五十公分就可以挂上牌牌,被国家保护起来了!”她说她知道很多人对这两棵树眼红,于是后来在树上写了一行字:“树是李四爷栽的,盗挖后果自负!”
但2018年5月16日,据上次盗挖11年之后,李三嬢得知那棵种在旭水河岸边的蓝花楹还是不见了。
一直都没能解决的所有权之争:
5月19日中午在李三嬢陪同下,记者见到了河岸边巨大的树坑和旁边已经干枯的枝丫,当然还有那棵幸存下来的蓝花楹:
地上铺了一层软软紫色花瓣,树冠遮天蔽日在烈日当空的初夏宛若华盖,香气在因棚户区改造而变得空空荡荡的河谷肆无忌惮地流淌——
李三嬢告诉记者事后她找了相关部门也报了警,她表示那棵被盗挖的巨大蓝花楹只能从河上运走,要查找其去向应该不难。尽管一直以来李三嬢都觉得自己是这两棵树的守护神,但其实她并没有取得过这两棵树的《林权证》。
据《大树被砍牵出所有权之争》一文,晚报记者当年采访相关部门时得知,根据相关法律这两棵蓝花楹并不不归李三嬢及其家人私人所有。
李三嬢向记者出示了两份布满了红色手指印的证明和申请,证明李四爷在“几十年前在自己开荒的地里栽下了两棵蓝花楹”,并据此向贡井区建设局提出办理林权证申请。李三嬢说当年按下手印的领居们绝大多数搬走了,其中有好几个已经离世了——她告诉记者之所以没办下林权证是因为当时社区不同意。
5月19日下午记者拨通了罗石塔社区负责人电话,对方表示自己是在周三(即5月16日当天)接到李三嬢电话才得知此事,李三嬢到提出办林权证大概在2011年前后。“那份盖了手印的证明应该是后来补的。”他印象中没有见到这份“证明”,没能过社区这关还因为当时有不同意见,“再说她(李三嬢)也拿不出证据证明确实是她父亲载的”。
这位负责人表示到目前为止,这两棵蓝花楹的所有权仍然说不清,现在他更担心的是仅存的那棵直径超过了六十公分的蓝花楹:“听说有生面孔在周围晃,(社区)又不可能专门派人守——”(记者 张才 摄影 周航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