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岁的花季少女马金金,突然昏迷、陷入瘫痪,她害怕自己就要“走了”,害怕自己可能成为个废人,拖累家里。在鬼门关转了一圈,母亲刘琳坚守在床边照顾,只盼再听孩子开口叫一声“妈妈”,希望孩子能够重新站起来。
除了生病,14岁的金金跟普通女孩没什么太大差别,她喜欢画画、听歌、看电视,最喜欢TFBOYS。还在学校念书时,经常和同学一起哼唱他们的歌曲。
金金出生在一个五口之家,爸爸妈妈常年在北京打工,她跟奶奶、弟弟在河南老家生活。金金跟弟弟在县城念书,学习成绩特别好。小小年纪的金金就特别孝顺懂事,家里买了什么好吃的,第一口一定是给奶奶,爸妈在的话,也要一人一口分完之后,再是弟弟和自己。
村里人都特别羡慕这一家子人,“母慈子孝,孩子念书又好,将来一定有大出息”。突如其来的一场大病,毁了这美好的一切。
“这孩子估计没救了”
2017年暑假,金金来北京跟父母团聚,共享天伦之乐。7月30日,正好是周末,父母筹划着下午带金金出去好好玩一玩。准备出门前,金金突然跟母亲刘琳说:“妈妈,我脖子有点疼。”
“起初,她爸还不相信,好好地怎么突然就疼,我也没想太多,骑电动车带孩子就去了附近的张家湾卫生院。路上,孩子上肢就开始没有力气,到了卫生院,脚开始不能走了,得让她爸抱着,呼吸也变得越来越困难,瞳孔开始变大,足足有四十分钟没有意识,我当时特别害怕,急得大哭起来。”
医生后面叫来了通州潞河医院的救护车,下来的是个女医生,看了看金金,跟刘琳说道:“这孩子估计没救了,之前也有一个小姑娘,比她小一岁,脑瘤,没抢救过来,人走了。”
刘琳和老公当时吓懵了。自己养育了十几年的孩子,难道就这样说没就没啦?
情况危急,金金再次转院到首都儿科研究所附属儿童医院。在鬼门关转了一圈之后,金金被确诊为脊髓炎,戴呼吸机、切开气管、吸痰、防止肺部感染……孩子住进了重症监护室里做抢救治疗。
距离死亡最近的地方
重症监护室大概是距离死亡最近的地方。病房里是全封闭的,24小时亮着白炽灯,无法分辨昼夜。
金金在病房里昏睡或半昏睡着,气管切开,即使睁眼醒来,也不能发出声音,更不能活动。这是脊髓炎的后遗症之一,全身肌体变得无力,她甚至没有办法自行呼吸,必须全天候依靠呼吸机。如果后续不进行及时康复治疗,更有可能全身高位瘫痪。
得病之后,金金的腿一天比一天瘦
刘琳和丈夫整宿整宿地守在监护室门口,实在太累了,就在监护室旁边的楼道里铺上一块垫子躺一会。
每次监护室的门打开,医生或者护士呼叫某个床号,几乎所有陪护家属都会惊跳而起,迅速围拢过去,这时候刘琳就会在心理默默祈祷:千万别找我们,千万别找我们。“保安师傅跟我们说,不找我们是好事,找我们是坏事。每一次稍微有点动静我就特别紧张特别害怕”。
刘琳和丈夫陪护时就睡在楼梯间里
晚上,监护室外面的走廊里安静了下来,刘琳依然睡不着,在走廊里转来转去,有时候她会突然地跑出去透一口气,“在这里太压抑啦,我害怕突然孩子有个三长两短的”。
生日愿望:我想去上学
对于刘琳来说,最难的时候,是女儿金金刚得病的时候,她不能接受,觉得难过、痛苦,“好端端一个人怎么就变成了这样”。后来慢慢接受了现实,也就一天天这么过来了。
女儿依然还在重症监护室里,她依然无法活动,虽然不能发出声音,通过嘴型,刘琳已经知道她想说什么。
重症监护室里24小时都亮着灯,无法分辨日夜
金金生性乖巧听话,又特别懂事,平时扎针、插尿管时,即使再疼,小姑娘也不会哭泣,还会经常跟照顾她的医生护士们微笑致谢。大家都特别喜欢这个乐观的小姑娘。2017年11月8日,是金金14岁生日,医院里的叔叔阿姨们给她在病房里过了一个生日,小姑娘笑得特别甜,她许下了自己唯一的心愿:我想去上学。
看着孩子这样,刘琳心里很痛苦。治疗至今,已经花费了五十多万元,丈夫跟她在北京也不过就是打零工糊口而已,“孩她爸就是刮腻子,一天两三百元,有活干才有钱,现在冬天又是淡季。我就在超市做促销,收入也不高,(河南)家里有老有小,我还得经常回去照顾。”
医院里的叔叔阿姨给金金过生日
医院怜惜孩子,在医药费、住院费上做了相应减免。夫妻俩也想尽了一切办法,“亲戚朋友能借的都借了,金金她弟弟跟我说,他不想去念书了,要把钱留下来给姐姐治病。我听了心里真的很难过,觉得对不起孩子。”
没钱去康复医院,只能回家
1月12日,刘琳带着女儿金金回到了老家河南。
“儿研所的医生告诉我们,孩子现在情况稳定了,我们有钱的话,就尽早去康复医院治疗。我去问过了,金金后续需要100万的康复费用。我们上哪儿去凑那么多钱呀。”
妈妈刘琳在帮助金金按摩
在决定回家之前,刘琳已经让丈夫先行回到河南农村家里,专门收拾出一间干净的屋子,还特地安装了空调,还买了呼吸机、吸痰器、人工鼻、消毒液、尿不湿等,自己学了一段时间怎么使用,回家组装了一个山寨版的“重症监护室”,把女儿接回了家。
刘琳寻思着也不再去北京打工了,她要留在家里全身心地照顾孩子。“孩子可能出院后要留下后遗症,只要孩子能活着,我们能守着她,就很好啦。”
从去年至今,短短半年时间,刘琳为了给女儿治病,欠债累累,即使儿研所减免了一定的费用,还是欠了医院不少钱,“欠的钱肯定得还,我们不能做那种没有良心的人。无论什么时候,有钱了就要还。”
快要采访结束时候,刘琳说出了她内心最大的恐慌,“孩子回家治疗,我心里特别害怕,毕竟还戴着呼吸机呀,我担心自己照顾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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