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访三位安徽籍“鲁奖”得主 他们的获奖感言新鲜出炉

据市场星报讯 鲁迅文学奖是中国具有最高荣誉的文学奖之一,旨在奖励优秀中篇小说、短篇小说、报告文学、诗歌、散文杂文、文学理论评论的创作,奖励中外文学作品的翻译,推动中国文学事业的繁荣发展。鲁迅文学奖由中国作家协会主办。每四年评选一次。产生提名作品和获奖作品的投票,由国家法定公证处公证。

日前,中国作家协会第七届(2014-2017)鲁迅文学奖获奖名单公布,安徽有1人获奖,为出生于安徽桐城、现居合肥的著名诗人陈先发,其以2017年10月在安徽教育出版社出版的诗集《九章》,斩获鲁迅文学奖中的诗歌奖,结束了自1996年以来的安徽“鲁奖零纪录”。

此外,还有2位安徽籍人士获奖,分别为出生于安徽六安,现为中国社科院研究员的刘大先,其以作品《必须保卫历史》获鲁迅文学奖文学理论评论奖。出生于安徽安庆,现居北京的路燕萍以其2014年出版的翻译作品《火的记忆I:创世纪》获得鲁迅文学奖文学翻译奖项。

本届鲁迅文学奖获奖名单公布后,记者第一时间连线了三位“鲁奖”获得者陈先发、刘大先、路燕萍,听他们讲述获奖后的心情、获奖作品的故事及未来的工作规划。

(据《安徽画报》,文章有删减)

陈先发

陈先发是当代创造力最为充沛的代表性诗人之一。1967年10月生于安徽桐城。陈先发曾获得华语文学传媒大奖“十月诗歌奖”“十月文奖”“首届中国海南诗歌双年奖”、首届袁可嘉诗歌奖、天问诗歌奖、中国桂冠诗歌奖陈子昂诗歌奖、安徽文学奖、扬子江诗学奖等数十种。2015年与北岛等十诗人一起获得中华书局等单位联合评选的“新诗贡献奖”。

记者:您知道获奖后的心情是怎样的?

陈先发:获了奖,自然有开心一刻,而且据媒体称,是“终结了安徽持续22年的鲁奖零纪录”。但一个作家、一个诗人,对荣誉应该保持足够的警惕和醒察。写作需要一颗强悍之心,这颗心不能为奖项、荣辱这些外在的力量所扭曲,所撼动。写作的理想,是要把真正独特的个人生存经验、对时代变迁的敏锐感怀,以创造性的语言方式交由别人、交由后人去深切感知。这既是在唤醒自己,也是在触碰无穷的他者之心。每个写作者都渴望写下不朽的文字,我也不例外。

记者:《九章》是否为每首诗都是九首,然后又各自独立成章?联系到屈原的《九章》,是用来对传统的继承和致敬吗?

陈先发:九章这种体例,是我写作的一个尝试。九首短诗为一个整体,犹如一棵树的九根枝桠,同根而活,又各自摇曳生姿——当然这是我的愿望——九首之间内在气息上相互融通、主旨与结构上呼应连接、语调语速上时驰时缓,构成一个有共同呼吸的整体。有没有这样的效果,我不能自判。这些九章,有的承袭了古汉诗的行吟主题,写山水行旅,如《敬亭假托兼怀谢眺九章》《入洞庭九章》等。有的则完全是一己之沉思,是个人日常的、复杂的内心运动形成的光和影,如《不可说九章》《黄钟入室九章》等等。这种体例的成败,也只能交由他人和后人评判,我说什么都是无效的。

记者:您一直居住在安徽,也在安徽写作,会不会一直保持这样的状态?

陈先发:我对安徽怀有一种有些朋友觉得不可理喻的深刻情感,曾有多次到外省市工作的机会,毫不犹疑地就放弃了。无论是做记者工作的调查研究,还是做一个诗人,似乎只有在安徽大地上漫游,具体而深深融入这里的一切,才觉得有一种莫名其妙的踏实,有一种身心俱在的好状态。这里的一草一木,自然的生态和人的生态,对我的滋养和教育,就是我每一个字的源头,而且这种教育从未中断,哪怕我已经活到了这个年纪。朋友们关注我的诗歌,其实我还写过一部长篇小说《拉魂腔》,安徽的风物,安徽人特有的精神气质,在那本书中有浸入更深的表达。

记者:获得鲁奖,对于您个人来说意味着什么?

陈先发:奖项、社会性鼓励对个人是一种动力。可以作为一种文化现象来观察。安徽自古才俊如累江之鲫,在当今,蓬勃而富有生机的各类社会实践、基层生活样本,更是丰沛的写作资源,如果没有更多作品脱颖而出,那真是辱没了这块土地啊。现有的文化皖军队伍,藏龙卧虎,我率先拿了个奖,不过是运气好点,但愿后来者踊跃而上,有更多收获。我很有信心安徽文学和文化领域能出现一种佳作迭出、百舸争流的新气象。也借此向安徽省委宣传部、安徽省文联、安徽省作协的领导和朋友们表达谢意,向连日来发来信息的所有朋友们表达谢意。

路燕萍

路燕萍,1979年出生于安徽安庆,1997-2001年就读于北京第二外国语学院西班牙语系,2001 -2004年在北京大学外语学院攻读西班牙语文学硕士,同年留校任教。2011年取得社科院拉美系国际政治方向法学博士学位。已翻译出版爱德华多·加莱亚诺的《拥抱之书》《时日之子》。

记者:能否简单介绍一下您的翻译作品《火的记忆I:创世纪》?爱德华多·加莱亚诺是个怎样的作家?

路燕萍:爱德华多·加莱亚诺(1940-2015)是乌拉圭著名记者、作家,先后经历拉美南锥体国家的左翼政党的斗争、军人独裁统治的压迫、政治流亡的颠沛、客居他乡的离思和重返故土的眷恋。1970年,年轻的加莱亚诺奋战90个夜晚写出《拉丁美洲被切开的血管》,以爱情小说和海盗小说的方式来谈论政治经济学,该书被人们奉为拉丁美洲的圣经。加莱亚诺坚持认为拉美人应该自己来讲述自己的历史,于是他像史学家一样查阅、搜集档案资料,又像说书人行走在城市的街道上,山间的小路上,四处搜集各种声音,搜集那些不被人看见的人们的声音,才最终有了历时9年(其中7年用于搜集、查证各种资料)、前后修改30余次的倾力之作——《火的记忆》三部曲。《火的记忆》第一卷《创世纪》以编年体的形式、通过一个个小故事讲述了1700年之前的美洲大陆历史。全书分为两部分,第一部分“最初的声音”,以神话的形式再现了一个颇具魔幻色彩的、具有神性的美洲大陆。第二部分“旧‘新世界’”,从哥伦布抵达美洲大陆开始,美洲陷入到了无止境的灾难之中,不仅资源被掠夺,土地被占有,记忆也被绑架。而在官方历史角落中被忽略的真实片段,正是作者关注与书写的重点。作者“试图拯救整个美洲被绑架的记忆”,以澎湃的激情将被遮蔽的真相和被抹杀的身份一一还原。字里行间洋溢出作者对伤痕累累的美洲大陆深沉的爱。

记者:获得鲁奖,对于您个人的职业生涯,有怎样的影响?

路燕萍:我是西班牙语专业的教师,在学校教授西班牙语基础课、拉丁美洲政治文化、思想史这类课程,翻译是我课余的活动。这次有幸获得鲁迅文学翻译奖,我心有千钧,感觉压力更大,希望今后我能在认真完成教学科研之余,翻译一些关于西班牙语国家思想文化的作品,让国人能够更加了解西语国家的文化。

刘大先

刘大先,1978年生于安徽省六安市。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员,文学博士。曾获中国社会科学院优秀科研成果奖、中国作协民族文学年度评论奖,《人民文学》《南方文坛》“2013年度青年批评家”奖,第四届唐弢青年文学研究奖等。

记者:《必须保卫历史》一文是哪一年写作的?当时是有着怎样的机缘,触发您写这样的一篇评论?

刘大先:《文艺报》的行超约我写的,时间是2017年的3月中旬。她当时希望我就关于文学、影视中的“历史重述”现象做一个讨论,最好有具体个案的批评,但是我觉得这是一个大问题,还是写得稍微理论化一些会比较好。

记者:在当下网络充斥着穿越小说、荧屏充斥着抗日神剧这样的一种环境下,从文化的角度看,您觉得应该如何引导年轻人去保卫历史?

刘大先:哈,如今的年轻人没有谁会轻易被“号召”,我也无此欲望。实际上想谈的是对于历史遗产的态度,以前我也曾写过《小说的历史观念问题》、《现实感即历史感》等文以及《多民族文学史观与中国文学研究范式转型》的专著讨论过相关话题。其实,这个文章内部比较复杂曲折,我最后强调的是“保卫历史”其实就是“保卫文学”,也即用一种带有总体性视野与伦理关怀,又包含情感温度与想象力的方式去处理我们的过去与传统,而这一切又都指向当下,着眼于未来。现在的文学艺术尤其是您所说到的大众文化中存在着许多所谓“历史虚无主义”的东西,它们会在潜移默化中改造与重塑人们的认知方式与情感结构,所以某种意义上来说,我还是希望自己能够对此有所反思和批评吧。

记者:接下来着手做的工作有哪些?会回安徽工作吗?

刘大先:正在做一个出版规划项目和一个国家社科基金项目。我2003年离开安徽,很少回去,只是偶尔去合肥开个会。但将来有时间估计也会写写散文或者小说,会是以老家六安和曾经度过青春时光的芜湖为背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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