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前,国学泰斗李学勤老先生过世了。
看到朋友圈中那么多朋友、老师、长辈都在发文悼念他。可以想象李老生前一代学术宗师的风采。
由于工作关系,自2010年起,陆续和李老有过几次接触。大多数都是在一些会议上,我坐在一旁听李老讲述他的学术观点。印象中李老讲话非常简练,思路非常清晰,而且非常和蔼。
2015年10月,终于有了一次单独拜访李老的机会。
当时国内著名园艺园林大师冯钦铎先生刚刚过世不久,大家都在筹备着为冯先生举办一次追思会。还有国内许多泰斗级专家表示要为冯先生题写挽辞,其中就包括李老。
受人委托,由我亲自去北京取回李学勤老先生为冯先生题写的挽辞。
我记得到北京刚下火车,大约是下午两三点钟,就先给李老发了个信息,说明了来意。不久李老就打来电话,言辞非常和气,告知我他马上要去医院做个检查,大约五点以后才能回来,这期间家里没人,需要我等一下。等他回到家会和我联系。
接了李老电话后,我在火车站附近找地方安顿下来。
五点多之后,接到李老再次打来的电话,他先是解释了一下由于检查时间延长耽搁了一小会。后来知道我的位置后,又详细地告知我家的住址,如果坐车来在哪个地方下车最便于到达等等。
夜晚时分,我来到李老家所在的清华大学的小区。进门后,李老和夫人已经在家里等着我。他们并没有忙着和我说挽辞的事,而是关切地问这么晚了,是不是还没吃饭,招呼我坐下一起聊了一会。
之前几次参会,李老都曾经见过我,而且之前我和其他人也去过李老家,所以他对我印象还是比较深刻的。
提到冯先生生前做的中华黄河坛、大禹文化园、黄河文化园、中华黄河楼等历史文化景观,李老是非常赞赏和认可的。因此对冯先生的离世表示很遗憾。后来,李老又向我问了一些别的情况。我都一一作答,渐渐地没有那么紧张。他的夫人还倒了热水给我。
李老家中非常整洁,靠墙的书架上整齐地排列着各式各样的书籍,而且都是厚厚的书册,目测页数至少在五六百页以上。
那年李老已经82岁高龄,据他的夫人讲,只要有时间李老还是会亲自到学校给本科学生们上课。只是每次学校听说有他的课,小小的教室总是会容纳太多学生,人满为患,而且学生们会询问各种各样的问题,一节课常常要延长很长时间。因为还要从事《清华简》的研究工作。学校担心李老身体承受不了。便安排研究生们每周特定时间到李老家里来听课。尽管如此,李老也是让研究生们尽可能多来,尽量多安排时间给他们讲课。
李老的夫人和他年纪差不多,都是耄耋之年,但是老人精神也非常好,非常和蔼慈祥。
李老取出他已经写好的挽辞,那是在一个专门的文件袋里面放着,李老不仅工工整整地写了挽辞,还盖了印。看得出他是非常认真而严肃地准备这些。
临别之际,我提出了一个不情之请,问能不能和李老合个影。没想到李老非常愉快地答应了。令人尴尬的是,那会手机总是卡克,李老的夫人帮我拍照,还连忙帮宽慰我说:没关系的,手机只要能用就行,再贵的手机也都一样。
走出来的路上,我一直在想,这可是我们国家泰斗级的宗师,可是在两位和蔼可亲的老人面前,丝毫没有感觉到任何压力,反而是如同自己家的长辈一样,对我们关爱有加。
李老在学术上的成就,那是有目共睹的。但是在学术之外,我却看到一位真实、慈祥、和蔼的老人。我觉得生活中的这些细节,更能体现出一个学术泰斗的大家风范。
人文社科方面的研究不同于工程、科技方面的,可以诞生看得见、摸得着的技术成果,进而也更能令人们感受到这些研究的重要性和必要性。反观历史、文化方面的学问研究就没那么受重视和关注了。尤其是在今天大家伙忙着博头条、忙着定小目标、忙着当人上人,更难去感受这些人文探索工作的重大意义和必要性。
但是我相信,不久的将来,李老和中国无数大家在历史文化、人文社会方面的探索会真正被世人认知和理解。因为那些才是我们的精神文化之所在。
我们要感谢李学勤老先生等学术宗师巨匠,更要感谢他们的孜孜耕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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