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梦:在婺源篁岭“老磨豆腐”想起阿婆的豆腐香

  婺源篁岭的美,是让人难忘的。篁岭美食街的各种小吃也是让人回味无穷的,尤其是那儿的传统小吃,许多都很地道,就是过去那个味儿!

  去年清明时节,我们游览婺源。在篁岭小吃街徜徉觅食时,一家古乡古色的店引起了我的注意,店门头“老磨豆腐”四个字很醒目。我移步到豆腐店门口,便闻到了一股幽幽的豆花香。

进入店内,看到许多食客已三三两两结伴而吃。虽然已经品尝了许多小吃,但我仍是豆浆和豆腐脑各要了一份,炸豆腐没敢要,怕“眼大肚小”剩下了。

  等待时看见墙上挂着豆腐的制作过程:泡豆-磨浆-煮浆-滤渣-点兑-成型。这让我的思绪回到了童年,那时候只要阿婆开始洗豆、泡豆子就是快过年过节了!江南人很讲究的:过了春节就到元宵节,元宵节过后就要等端午节了。端午节后中元节,中元节后是中秋节,这三个节又被家乡人称为五月节、七月节、八月节,当然都是按农历算的。每个节都很隆重,人口多的,都要做十二道菜,必须要“三牲”齐全,还要有一汤。

这汤的内容都很丰富,实际上也是一道炖菜,且能保证一桌人不停续碗的炖菜,例如大排炖萝卜,高汤炖菜头,冬瓜老鸭汤……

一般都是用大砂锅炭火慢炖好几个小时,味道好极了。且家家户户都要把家里的桌椅板凳搬到河坝去洗,于是在过年过节的前几天,河坝里就异常热闹,大家拿干稻草沾上洗衣粉裹些沙子不停地来回搓洗桌椅板凳,一幅欢欢喜喜准备过年过节的景象。

  做豆腐是过年过节最繁琐也最有气氛的事!

为了吃到新鲜的豆腐,往往都是天还没亮就要起来磨浆。我对过年过节从来都是期待的,所以也早早起来。大人推磨,我便踮着脚尖往磨眼里填豆子。这也是个技术活,要在大人不停磨的情况下眼疾手快地填进去,而且豆和水的比例要恰当,否则浆稠了或是稀了,后面又要有的麻烦了。后来稍稍长大些就尝试着和大人一起推磨,一圈一圈匀速地推着磨,看着浆从磨盘渗出流入磨槽再流进磨下的盆子里,好快乐的呢!

那时一条街只有彩秀阿姨家有石磨,所以十多家人要轮流用磨,这样又让街坊邻居更友好。

上图为我童年时家乡的石磨的样子,不过彩秀阿姨家的要比这个大,也比这个精致,妇女推磨的话两个人才推得动!(这张是从网上下载的图片,没有更像的了)

  磨好浆,阿婆就开始煮浆。我印象阿婆要不停地打沫子,我就在阿婆脚边转来转去,等着喝鲜豆浆。豆浆煮开后,阿婆沙布滤浆,滤好后,家人们便都先喝鲜豆浆。我喜欢放很多糖,浓浓地喝,又纯又甜的豆浆,喝得好过瘾。

  点兑是个技术活,阿婆自认水平不如阿公,所以这道工序便由阿公来做的。石膏的用量、比例火候都很有讲究的,差一点或多一点,都会影响豆腐的品质。阿公点豆腐,自有一套秘籍。所以我们家豆腐每次都做得不老不嫩,恰恰好,口感十分不错。后来阿公又把这绝活和打鱼丸的技术都教给了阿舅,有时阿公不在家,就由阿舅来操作。

  点兑完成后就又有豆腐脑吃了。阿公阿婆把豆腐脑装箱,挤压掉多的浆水,裹紧并用重物加压,这样做出的豆腐才能既有韧性又有弹性。记得那一方方的豆腐做好后,白白嫩嫩,豆香弥漫。纯天然手工制作的东西,就是不一样的。

  当然,这样大动干戈做出来的豆腐,在节日的餐桌上也是不可忽视的。炸豆腐配醮汁一份是必然的,一般会炸很多,保证大家吃尽兴;阿公阿婆是客家人,酿豆腐是经典菜品了,酿豆腐的馅料是颇讲究的,里面有精肉、墨鱼和香菇……,于是阿公或阿舅又会乒乒乓乓地剁肉馅;还有鱼头炖豆腐……。

阿婆烹饪水平比较高,不管那种做法都做得很好吃,吃阿婆做的饭菜,既营养美味,又健康。至今我还会时常回忆起在家乡,一家人围着八仙桌,团团圆圆过年过节的欢乐情景。

  节后,如有余下的豆腐,阿婆会做成豆腐乳,多数情况下会做成白腐乳,有时也会放红曲,做成红腐乳。做好的腐乳,阿婆会用小坛子装上,倒些白酒在罐口,以防变质,然后封紧口放在阴凉干燥处储存。食粥时,夹出来二块,下粥更有滋味。阿婆心灵手巧,也勤俭持家。那时条件也有限,她会把豆腐渣也加工成豆渣饼,炸着吃;新豆腐渣用嫩葱花炝炒也是她的拿手菜。阿婆将豆腐变异出各种各样的吃法,让我难忘。“阿婆豆腐香”是深入骨髓的记忆了。

豆腐传统制作技艺是历史悠久的传统手工技艺。豆腐的制作过程是一件神奇的事,据说,神机妙算、智慧过人的诸葛亮也弄不明白。老外也认为豆腐是中国的国粹之一。机打豆浆出现后,传统手推石磨磨浆就淡出人们的生活。手推石磨也就成了一种乡愁。所以在篁岭小吃街看到这传统的老磨豆腐,我又怎么能不品尝下过去的味道呢!?

这也算是一解乡愁了!同时也怀恋下家乡过年过节的喜庆,还有全家齐动手充满烟火气的日子,回味下阿婆豆腐的滋味。

  注:文中的“三牲”是指鸡、鸭、鱼、肉任选三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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