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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农民日报收集编辑:农民日报
我以为,只要把父亲藏得深、藏得久,
思念会消失在岁月里,
然记忆的闸门总在开启,
他的容貌闪在眼前,笑声宛如耳边。
20世纪80年代末,我在北京求学,主修财会专业。那时跟父亲通信,没有“见字如面”的客套,大多是列出清单,直奔主题要钱、粮。父亲干了几十年的会计,每次回信于我,总是先说家里的近况和北方的天气,接下来讲我的生活用度,嘱咐我要节约。“会计父子”写信,三句话不离本行,相互间只差没有附上一张收支明细表,仿佛不算账就不会开头了。我一封一封地专挑我写给他的,和原本我手上他写给我的,一起保存起来了。现如今,两手就这么各持一封信,读。父子间说话以日常问候来安抚思念,以一切挺好的口气告知无需担忧,东拉西扯家里人和我在异乡的生活,而亲情就藏在这寒暄里。“今年倒春寒,家里阴雨连绵,你过年新买的羽绒服样式好看,但薄得很,在北方可否御寒?春节忙年,粮票没来得及兑换,300斤全国通用粮票这次与信一并寄上。”“教室、图书馆、学生宿舍和食堂都有暖气,北方的冬天相反比家里要好过一些。粮票收到,本学期够用了,约剩60斤还可换些土鸡蛋。”“快毕业了,多汇去150元,穷家富路,回来时再不要给家里带什么礼物,一个人在外多注意身体。”“衣物和书籍邮寄费花了点,同学们毕业聚会,自助用了点,回家的火车票钱已交学校集中购买,勿念。”一纸纸文字,好像尽是些鸡毛蒜皮,但上面写满了岁月的艰辛与大家庭的欢乐。我乐意把这珍贵的记忆凭证攒下来,生怕忘掉了曾经传递过的思念,为以前的我、以前的家,做一场岁月“此致敬礼”的停留。想起父亲,我以为,只要让日子悄悄地过去,我就不会再悲伤,然基因这东西在血液里流淌,连空气里都似乎弥漫着父亲熟悉的气息。关于父亲,我以为,只要把父亲藏得深、藏得久,思念会消失在岁月里,然记忆的闸门总在开启,他的容貌闪在眼前,笑声宛如耳边。一身笔挺中山装的父亲,戴着宽边的老花镜,衔一支烟,噼里啪啦拨打着那把木质算盘。在梦里,与父亲时空漫谈,远望他匆匆的背影,或者以梦的笔尖沙沙书写梦的文字。We need your contribu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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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农民日报
图片:视觉中国、新华社
作者:严省安
主播:李芸聪
编辑:倪杨金子
设计:崔鹏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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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制:王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