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金宇澄长篇小说《繁花》改编的同名电视剧热播后,剧中的“宝总泡饭”也随之爆火。据剧中介绍,“宝总泡饭”即是直接用开水冲泡的米饭,并辅以黄泥螺、红腐乳、虾籽鲞鱼、肉松、酱瓜和蘸腐乳汁的油条等各有滋味的小菜。
“宝总泡饭”其实就是我们常说的烫饭。烫饭也称水饭,古已有之,早在南唐时期就有过相关记载:“我未及飡,尔可且点心,止于水饭数匙。”(刘崇远《金华子杂编》)
从目前文献资料来看,水饭一词最早出现在南唐。但由于粮食有限这一客观因素,水饭在当时并没有达到人人皆食的程度,它的真正流行是在宋朝。孟元老《东京梦华录》记载:“自州桥南去,当街水饭、爊肉、干脯。”“巷陌路口,桥门市井,皆卖大小米水饭……”元代郑光祖在杂剧《伊尹耕莘》中描写了水饭的吃法:“新捞的水饭镇心凉,半截梢瓜蘸酱。”可见,当时人们吃水饭颇为讲究,既要保证水饭凉爽可口,也要辅以酱菜等吃食,让味蕾有多层次的丰富体验。
在称呼上,长期以来人们习惯把用水冲泡的米饭称作水饭,这种叫法直至清末民初才有所变化。当时长江流域霍乱流行,人们为了身体健康,吃水饭不再像之前那样用凉水冲泡,而是改成用热水,这也使得水饭的定义发生了变化。此后,人们把用热水泡过的米饭称为烫饭,而水饭则专指用凉水泡过的米饭。
作为人们生活中的重要吃食,水饭自然也是文人墨客的关注对象,常出现在文学作品中。北宋词人曹组专门为水饭作过一词:“霜落吴江,万畦香稻来场圃。夜村舂黍,草屋寒灯雨。玉粒长腰,沈水温温注。相留住,共抄云子,更听歌声度。”(《点绛唇·水饭》)南唐的伍乔也在《僻居谢何明府见访》一诗中写道:“满斋尘土一床藓,多谢从容水饭回。”
水饭听着简单容易,但制作起来却需要下一番功夫,对每一道工序都要严格把控。不仅要选择好搭配的食材,还要注意水的温度和米的软硬程度,只有这样才能享受到一道别有风味的美食。
剧中的“宝总泡饭”属于上海泡饭的一种。上海泡饭也被称为咸泡饭,共有两种吃法:一种是水泡饭,就是直接用开水冲泡过的米饭,或是用水烧开的隔夜饭;另一种则是菜泡饭,即用剩菜熬煮的泡饭。两种泡饭各有各的美味,前者味道更清淡,后者则更有滋味。
除了上海泡饭,北京和武汉也有各自的烫饭。北京的烫饭和上海的菜泡饭较像,也是在熬煮的米饭里加上剩菜。武汉烫饭是用水煮剩饭,待到水开时,再往锅里加上青菜、猪油等配菜配料。不过武汉的烫饭最有趣的是读音。武汉人一般不把烫说成“tàng”的音,而是念“tǎ”,只有在说烫饭时会说成“tàng”。
无论是餐桌上的泡饭,还是诗文中的水饭,都让我们真切感受到了中华美食文化的魅力,体会美味与诗意并存。(郭忠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