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关师公输仇

北疆幽州城,是个天高皇帝远的地方,再往北是辽阔的大草原,就属于匈奴的地盘了。这一年幽州地面遇上了大旱,从年头到年尾,愣是没下过一滴雨。这下坏了,幽州城外的田地颗粒无收,十多万灾民没粮食吃,就直奔幽州城逃难来了。

难民还没来呢,城里的商家富户就开始收拾细软搬家了。谁都知道,人要是饿极了比狼都厉害,十多万灾民啊,那可不是闹着玩的。可是街面上有一家铺子却没搬,招牌照样挂着,上书四个字:公输木器。原来这是个家具店,老板复姓公输,单名一个仇字,他和以往一样,稳稳当当坐在铺子里。

这时帘栊一挑,店里进来一个中年人,一见面就朝公输老板施礼:“公输先生,我想买双木头筷子。”

“筷子?自己选吧,有的是。”

中年人微微一笑,说:“我要的这筷子特殊,它必须入水不浮,还能直立在水中。多少钱您说话,我知道这活计也只有公输家的人能做。”

公输仇打量了一下来人,说:“筷子不难做,只要筷芯里暗夹铁器,调理好重心就成。只是我正在守灵,七天之内,不能制木器。”

中年人一脸失望,扭头就走,边走边叹气:“老天爷啊,难道你真要放弃幽州城的十万苍生?”公输仇一听这话,忙喊住他:“您先别忙,把话说清楚再走不迟,不就一双筷子吗,和十万苍生有什么关系?”

中年人掉过头,说:“您要是相信我,就给我做筷子,别的不要问;要是不相信,就当我没踏进过这个门槛。”公输仇听后,又仔仔细细、从头到脚打量了来人,才说:“看您举止不像一般人,今天就信您一回,我先跟亡者告个罪,马上开工做这个活计。”说完,他用手一按椅子上的木把,就见后墙“咔咔咔”一阵响,升了起来,里面露出七口空棺!

这是怎么回事?说来就话长了。这公输一家,自老祖宗公输班起,就擅制机关木器,就连《墨子》上都记载着,墨子跟公输班在楚国用机关术斗法的事。公输班临死前,把他的机关术传给了后人,传承千年,到了公输仇这一代,一家八口就在这幽州城开了铺子,靠手艺吃一碗饱饭。什么手艺呢?说小的,有木头做的玩具小马小鸟,自己会跑会飞;说大的,密室暗门啦、防盗机关啦,那都是蝎子拉屎——独(毒)一份。

不料天有不测风云,就在上个月,打幽州城外的阴山兵营来了一伙军爷,说是奉楚将军的军令,征公输一家去京城。去京城干啥?造墓!皇上的墓不叫墓,叫陵,造好了陵怕人盗,就要预先设置防盗机关。恰巧这一天,公输仇有事外出,于是全家八口人被征走七口,等他回来家里就没人了。公输仇心里明镜似的,修皇陵有修皇陵的规矩,那是有去无回啊!皇上肯定会琢磨,要是让设机关的人活着回来,过个三年五年,他再自个儿进去盗皇陵,那还不是探囊取物?所以公输仇就设了七口空棺,用来祭奠家人,等守灵期满,他也得出去躲躲了。

话说这时,公输仇向亡灵上香完毕,即刻动手,很快一双乌木筷子就做好了。中年人接过筷子,放在水里一试,非常满意,掏出钱来就要重谢。公输仇慌忙拦住,说既然事关苍生,就该分文不取,中年人点点头走了。公输仇觉得自己做了件好事,颇感欣慰,没想到,第二天他偶然出城一走,竟发现这双筷子被用来作弊!

2.验粥

幽州城外的郊野上,一拉溜支起了八口大锅,里面烧着滚滚的白米粥,一队队饥民你扶我,我扶你,在锅前排起了长队。这里是官府施粥赈灾的地点,正迎接饥民大军的到来。不多时,八条队伍就排得见不到尾,粥一熬好,主持赈灾的幽州刘知州就向手下的鲁师爷点头示意,可以开始了。正在这时,从远处跑来一队骑兵,领先的是位顶盔贯甲的将军:“刘大人且慢,本将军受皇命差遣,特来验粥。”

这位将军就是阴山兵营的楚将军了。幽州城按惯例由一文一武管理,文的是刘知州,武的就是楚将军。由于幽州城北有匈奴人骚扰,楚将军一向随军队驻扎在城外,官衔却比刘知州高半级。所以这回朝廷拨粮,由刘知州主持赈灾,楚将军负责验粥。

所谓验粥也简单,就是把一双木筷插进熬好的粥里,这筷子不能浮,要直立,就说明米多粥厚,要是浮起来就麻烦了,筷子浮起,人头落地!这时楚将军下令了:“来人,拿筷子。”一旁闪出了刘知州手下的鲁师爷,鲁师爷把乌木筷子呈上,楚将军把筷子插进粥里,果然不浮不摇。其实这就是公输仇特制的那双乌木筷子,而前晚定制筷子的中年人正是刘知州!这双特制的筷子插在水里都能直立,插在粥里就更不会浮了。

楚将军见筷子插粥不倒,向刘知州一拱手,打个招呼:“本将军公务繁忙,就此别过。”上马就要走,不料旁边一个围观者跳了出来,这人是个大高个,他一把揪住楚将军的马缰,道:“将军你上当了,他那双筷子是特制的,你换一双试试!”

楚将军半信半疑,命手下兵卒另取过一双木筷,插进粥里一试,筷子立刻就浮了起来。楚将军见此,嘿嘿冷笑:“刘知州啊,本朝的律令你也清楚,我马上回营给皇上写奏本,你就洗干净脖子等着吧。”

楚将军一走,刘知州就傻在那里了。周围的饥民群情激愤,都说这刘知州一定贪污了赈灾粮,扒民皮,喝民血,一拥而上,就要痛揍刘知州。就在这时,刚才那个揭发刘知州的大高个一声断喝:“等一等!”可现在哪还有人听得进去,大高个急了,一抬手,把自己的头给拿下来了!

在场数万人立刻鸦雀无声,大家这辈子也没见过这一幕啊!就见那人的脖腔子里一点血都没有,反而又伸出一个头来,谁啊,公输仇!原来,这也是他的一种机关术。要知道他本是楚将军下令征调修皇陵的人,刚才要是露了真面目,还不被当场抓了去?于是他就顶了个木制的假头出来。这假头做得好,粗眉大眼,还能随着人说话做各种表情,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蹊跷来。唯一的破绽就是个子特别高,你想啊,正常人头上再顶个木头脑袋,能不高吗?

公输仇扬声说道:“刘知州施粥捣鬼,死有余辜,但他要是死了,咱们去哪里找被他贪污的赈灾粮?现在最重要的是,让他把粮食交出来!”这话一说,灾民们纷纷点头,都把目光投向了刘知州。

刘知州顿了顿,才说:“粮食我有,但是不在幽州城,请大家给我三天时间,三天后不但有粮,而且一定让大家吃上白米饭。今天大家先喝粥,填填肚子。”这话大家谁也不信,缓兵之计啊,就又都抡起了拳头。

这时鲁师爷站出来了:“刘知州刚才得罪了楚将军,问罪在即,又能跑到哪里去?再说他一家老小都在城里呢,他只有将功折罪一条路。”

这话在理,灾民们慢慢平息了愤怒,又在锅前排起了队。公输仇取出粥锅里的乌木筷子,正要走,刘知州却一把将他拉到僻静处,苦笑着说:“公输先生,你把我害苦了。”公输仇冷笑,心想,你这种发国难财的,还不是咎由自取?刘知州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个小布袋来,说:“你看看这个,就知道真相了。

3.借粮

小布袋打开,露出里面的东西来,竟然是混有大量沙石的白米。刘知州苦笑:“实不相瞒,朝廷拨下来的赈灾粮就是这种东西,我给大家熬粥,先要去除沙石,这一除,粮食剩下还不到一半,只够熬薄粥,要是熬厚粥,两天就得断粮。”公输仇奇怪了:“那你刚才怎么不说?”

“因为押粮到这里的正是楚将军!”刘知州愤愤地说,“一定是他在路上混了沙石,然后把粮食扣下,好卖高价。我拿到缺了数的粮食,自然无法赈灾,他正好借机治我的罪,一石二鸟啊!更高明的是,我还无法跟老百姓明讲。刚才的局势你见到了,一旦说出真相,灾民会冲击楚将军的军队,马上就是一场民变。若楚将军派大军镇压灾民,不但幽州的百姓要生灵涂炭,虎视眈眈的匈奴也会趁机挥军南下——老刘我五十有四,一辈子只知道上保国下保民,楚将军吃准了我的心思,所以设了这个局,不怕我不钻啊!”

公输仇听后心里直发冷,好半天才说:“看来,我揭破筷子的机关,是坏了您的事?”刘知州摇了摇头,道:“你就是不揭破,粮食也吃不了几天,现在只是让时间更紧了。我要做的,就是在三天里找到粮食,让灾民安然度过一个月,一月后就会有第二批赈灾粮到来。”说到这里,刘知州握住了公输仇的手,“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向幽州粮行的商老板借粮,你在城里很有威望,咱们一起去吧。”

说起这幽州粮行的商老板,可不是等闲之辈,光粮仓就有九个,在这大灾之年,居然仓仓充盈,足见此人神通广大。若他肯借一部分粮食出来,十万饥民熬过一个月,还真不是难事。两人来到商老板的粮店,只见门口一拉溜站着几十个伙计,个个顶盔贯甲,手执钢刀,不住地往外轰赶挤进来的百姓。

这是怎么回事?两人正疑惑,就见鲁师爷从粮店里愁眉苦脸地走出来,腋下还夹着个布口袋。刘知州连忙喊住他,一问才知道,原来粮店涨价了,一斤白米十两纹银!那年月,一个中等人家一年的收入,也不过十几两银子啊!有的百姓气不过,想冲进去说理,可都被全副武装的伙计赶出来了。

鲁师爷苦着脸说:“我拿出半生积蓄,只买了白米九斤二两。”刘知州看一眼公输仇,吩咐鲁师爷,进去通禀商老板,就说知州来访。

商老板客客气气地请刘知州进了店,眯着小眼听刘知州说完借粮之事,嘿嘿一笑:“本人姓商,在商言商,眼下是十两银子一斤米的行市,我怎会傻得出借粮食?”

鲁师爷看不下去,厉声说:“这是刘知州借你的粮,一州的父母官!”商老板不急不恼道:“事已至此,我就直说了吧,这个店我说了不算,真正老板是楚将军,只要他一张亲笔手令到此,粮食你们白拿都可以。”

这时,一旁的公输仇说话了:“你在十万饥民包围中卖高价,就和坐在火山口上一样,难道不怕众人强抢?到时玉石俱焚,悔之晚矣!”这话有分量,没想到商老板毫不在意,从身后的笼子里抓出一只信鸽来:“我这信鸽乃是波斯名种,灾民若敢强抢,这信鸽半个时辰即可飞到阴山军营报讯,接信后楚将军的大军飞骑赶到,所谓富贵险中求,我姓商的就是要发这笔国难财!”

话到这儿,就说绝了。刘知州三人闷闷不乐回了府,都是愁眉不展。公输仇思索良久,忽然道:“看来楚将军贪污的粮食,就存在商老板的粮仓里,只有杀掉楚将军,才能敲山震虎,在商老板那里借出粮食。我跟楚将军有灭门之仇,情愿去阴山大营刺杀他,可是怎么才能接近他呢?”

刘知州闻言,忽地跪倒在公输仇面前:“我替幽州十万饥民跪你!接近他没问题,我让鲁师爷随行,就说押解你去面见他,凭你的机关术想必不难成功。楚将军一死,幽州城数我的官衔最高,便能随意调派粮食了。只是,这一趟你凶多吉少了。”

这时鲁师爷开口了:“阴山大营还存有大批军粮,楚将军死后也可以调过来救急,只是需要您的知州印信。若能成功,我们就给您火速传递消息,您这里马上催促商老板开仓赈济,我们同时押解军粮上路,双管齐下,就万无一失了。”

刘知州点头,写了一份放粮公文给鲁师爷,写明:见信如见本官,即刻放粮,数量不限,然后盖上了他的知州大印。

4.刺将

阴山大营距离幽州城并不远,公输仇和鲁师爷骑快马,半天就到了。鲁师爷把公输仇交给守营的兵丁看管,然后直入帅帐见楚将军。一盏茶的工夫后,楚将军派陈副将传令,把公输仇押上来。

帅帐里人不多,只有鲁师爷、楚将军和陈副将。楚将军一见公输仇就大笑:“你就是公输世家的漏网之鱼吗?”公输仇一口唾沫喷出去:“姓楚的,我与你有不共戴天之仇!”楚将军摇头道:“皇陵尚未修完,你家人暂无性命之忧,况且调派你一家进京,是皇上的圣旨,与本将军无关。”公输仇冷笑:“那么在赈灾粮食中掺沙石呢?也是皇上的意思?”

楚将军一皱眉:“你胡说什么?来人,给我押下去,明天押解上京!”公输仇忙道:“且慢,我有一件关系天下苍生的东西,请将军看过不迟!”楚将军点头:“呈上来!”

公输仇一伸手,从怀里取出一双乌木筷子,陈副将接过,递到楚将军的帅案上。楚将军拿起来细细看后,道:“我若没猜错,这就是刘知州用来蒙蔽本将军的东西吧?这筷子的机关是很巧妙,可怎会事关苍生?”

公输仇厉声道:“你不要忘了那句老话,国以民为本,民以食为天,这双筷子,就是国本,就是苍生!”

这话越说声音越大,当最后一个词“苍生”出口时,震得大帐都在颤抖,刹那间,两支乌木筷子忽然一齐居中而断,两道寒光直扑楚将军面门。楚将军虽然身经百战,反应还是迟了,眼睁睁看着寒光分左右透脑而过!

楚将军像一座山一样倒下了,陈副将慌忙上前查看,却被鲁师爷拦住:“你快去抓公输仇,这里有我!”此时公输仇已跑出帐外,陈副将闻言赶紧追了出去。等他押下公输仇后进帐,楚将军的尸身已被移入灵柩。鲁师爷拿出一道公文,说:“我这里有刘知州的印信,先办正事吧。请陈副将运送一半军粮到幽州城,以解灾情。”

楚将军一死,幽州就数刘知州官大了,陈副将不敢有异议,立刻出去准备。这时帅帐里只剩下鲁师爷一个人,只见他从怀里抽出一把奇形怪状的钥匙,往帅案的一个孔里一插,帅案下方忽地弹出个抽屉来。抽屉里有一匝书信,鲁师爷拿起来揣到怀里,又把抽屉恢复原状,然后写好报捷信,拴在公输仇事先给他的机关鸟上,出帐放飞。这是报给刘知州的,“刺将计划”成功!

不多时,粮食准备妥当,鲁师爷吩咐把公输仇关进囚车,和楚将军的灵柩一起送回幽州。启程时,后营有一只信鸽飞出,直奔幽州城方向。鲁师爷看了一眼囚车里的公输仇,两人相对一笑。

5.中计

装载粮食的车走得慢,第二天才到了幽州城外。刘知州带领众衙役候在官道上,迎接楚将军的灵柩。

灵柩一到,刘知州做足表面功夫,焚香祭奠,然后对陈副将道:“杀人凶手可曾抓到?”陈副将一指囚车里的公输仇:“在这里呢。”

刘知州看了一眼公输仇,突然怒道:“大胆凶徒,竟敢刺杀朝廷大员,给我立刻斩首!”公输仇却似乎并不意外,笑着说:“我这一条命能换来老百姓十万条命,太值了。不过请您遵照约定,赶紧放粮赈灾。”

刘知州故作疑惑:“什么约定?哪来的粮赈灾?军粮动不得,商家的粮又是私产,我拿什么赈?”

一旁的鲁师爷看不下去了,低声提醒道:“您忘了?我手里有您的亲笔印信,说明即刻放粮的。”刘知州哈哈大笑:“楚将军已死,整座幽州城我说了算,你那印信是伪造的,陈副将你说是不是?快把这伪造公文的鲁师爷一块斩了!”

陈副将一脸媚笑:“我本来就是您安插在楚将军身边的人,您说怎么办就怎么办。”随即领着几名心腹,直扑鲁师爷。

这时,公输仇不慌不忙,不知道在哪里一按,囚车忽然自动打开了,他从容下了车,说:“刘知州,你想不到吧,那天在商老板的店中看到信鸽,鲁师爷就觉得眼熟,后来想起,这几只波斯鸽子常常在知州府出入;再联想到商老板这样有恃无恐,靠山不会是远在阴山大营的楚将军,该是你刘知州才对,所以我和鲁师爷决定留一手。”说着,公输仇在楚将军的棺木上一拍,棺盖立时弹起,里面的楚将军忽地坐了起来!

楚将军看着刘知州,就像看着案板上的鱼:“鲁师爷一到军营,就找到我说了你的计划,所以我戴上了机关术制的假头,假装被刺身亡,这些都是做给陈副将看的。陈副将上当了,这才放出信鸽,报出我已死的消息。赈灾掺假,还治不了你死罪,但刺杀朝廷大员呢?哼,有公输仇、鲁师爷作证,足够灭你九族!”

刘知州立刻就瘫了。公输仇疾步上前,对围观的灾民说:“大家听了,楚将军运来大批军粮赈灾,大家赶紧排队领粮食!”灾民们一声欢呼,都赶紧排起了队伍。公输仇操起一柄尖刀,在米袋上“嗤”的一划,拉开一条口子,却发现里面竟然是沙子!

这是怎么回事?灾民们愣了,楚将军望望公输仇,再望望鲁师爷,冷笑道:“私运军粮,也是一条罪名啊!为这些贱民,我犯得上吗?怕灾民闹事?不要紧,后方就是我的十万铁骑!本将军不会亏待两位,商老板的粮店,是犯官刘知州的财产,即刻予以没收,咱们仍然一斤米卖十两银子,到时候分给你们一成利润。”

公输仇咽了一口唾沫,觉得嘴里直发苦:“我们有言在先,为了十万百姓的生死,您不能不守信啊!”

楚将军扬眉冷笑:“这场争斗,说白了是幽州城的文武之争,也就是权力之争,你们两个都是工具而已,和工具谈什么守信?”

公输仇暗叹,难道真的斗不过这些官油子,眼看着十万灾民饿死?就在这时,鲁师爷忽然掏出一封书信,递到瘫软在地的刘知州手上:“这是我从楚将军帅案下找到的,是他和匈奴人的来往密信。里面写明,楚将军曾倒卖军粮给匈奴人!”

刘知州接信在手,忽然就来了精气神:“姓楚的,你说我是死罪,你的罪更大,只要拿下你,我就说当初是知道你通敌,我才下的手。”

这下热闹了,楚将军带来不少心腹,刘知州有陈副将的亲兵帮手,两方面旗鼓相当,顿时打成一片。

6.解饥

一片混战中,无人注意公输仇和鲁师爷,两人瞅个空跑出来,骑了快马奔进幽州城,赶到了商老板的粮店。鲁师爷拿出刘知州的印信给商老板看,告诉他:刘知州有令,楚将军的大批军粮运过来了,再卖高价根本卖不动,所以要他即刻放粮,这是为了收买人心,以便日后升官。商老板信以为真,马上喊伙计放粮。

众灾民领了粮食,欢天喜地,公输仇和鲁师爷混在灾民中,并肩往京城方向走去,他们要去京城皇陵解救公输仇一家。等刘知州和楚将军分出胜负,想必粮食也放得差不多了。

还有一个秘密,在两人心中是心照不宣的。其实机关师世家的先祖公输班,因为是鲁国人,也被称为鲁班。他有一支后裔得罪了当权者,改姓鲁,以便避祸,所以,鲁师爷其实也是机关师的一脉后代。楚将军征调公输仇一家修皇陵时,正是鲁师爷事先得到消息,截住回家路上的公输仇,才使他幸免于难。刘知州定做乌木筷子的事,也是鲁师爷事后告诉公输仇的,公输仇才能揭穿刘知州的阴谋。鲁师爷还借机要到了刘知州的亲笔印信,就是为以后放粮作伏笔。对于刘知州和楚将军的勾心斗角,出身机关师世家的两人是早有准备的——要是楚将军不肯合作,假刺杀就变成了真刺杀;要是刘知州信守诺言放粮,楚将军棺木上的机关将再也打不开,他会变成一个真正的死人;要是楚将军守信,鲁师爷会把事先拿到的私通匈奴的密信烧掉;要是两个官油子都不守信,那么就是现在狗咬狗的结局。

这些环环相扣的机关和计谋,就是为了在老百姓眼里和天一样重的两个字:粮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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