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里哨之行

　　■史雪晨 曹先训

　　“你们查岗不就是去哨位上转一圈，为什么不可以边走边聊？”电话中，未婚妻彭佩琦的语气有些不满。“路很难走，晚点再说。”武警景德镇支队执勤一中队指导员胡笑凡挂掉电话，沿着山路向哨位快步走去。“以后别给我打电话了！”看到手机上彭佩琦发来的微信消息，胡笑凡苦笑着摇了摇头。得知两人闹别扭，中队长朱光辉提议：“五一快到了，让佩琦来中队看看吧。”去年五一那天，胡笑凡到火车站接上第一次来队探望的彭佩琦后，带着她在景德镇市区转了转。充盈着艺术气息的千年瓷都，街头巷尾的能工巧匠把这座城市装点得格外精致，彭佩琦心头的阴云渐渐散去。归队时间将近，两人坐上公交车。道路两旁风景飞速后退，街边建筑逐渐变成连绵大山，宽阔大路变成狭窄小道。半个多小时后，车拐进一道小巷，在中队门口停了下来。营区里，用红瓷砖砌成的中队队魂标语“扎根深山不言苦，七里哨途铸忠诚”格外醒目。“你每天查岗，都要走七里路吗？”彭佩琦问道。“我带你走一趟吧。”胡笑凡没有正面回答，他撑着伞，拿起一根打蛇棍。哨位依山而建，巡逻道几乎都在山上。刚开始一小段，还是比较宽阔的水泥路，只不过地面有些湿滑。“这路也不难走啊！”彭佩琦小声嘀咕，仿佛在抗议前些天胡笑凡的种种“借口”。“还早着呢。”天色渐暗，胡笑凡打开手电，将雨伞朝彭佩琦的方向靠了靠，不时滴下的水珠湿了他的迷彩。“马上要上山了，注意脚下。”听到胡笑凡的提醒，彭佩琦不由得抓紧了他的衣角。脚下的水泥路，渐渐变成了用红砖铺成的砖路，在路灯的照射下，依稀泛出红光。砖路狭窄，两人没法并排行走，彭佩琦只好跟在胡笑凡身后。“为什么不把路修得好走一点呢？”此时，彭佩琦心中的怨气和误解消失殆尽。“最早的时候连这砖路都没有，全是泥巴路。山上修路难，就连小推车都上不来。水泥、水、砖，都是战士们肩挑手提运上山的。”胡笑凡说着。靠近哨位处，还有一段下坡路，路面湿滑坎坷，台阶高低不一。右侧护栏年代久远，扶着有些摇晃。胡笑凡把伞递给彭佩琦，右手用打蛇棍支撑身体，左手牵着她，小心翼翼地往下走。经过半个多小时的跋涉，他们终于到达了哨位。“这是离中队最远的哨，是我们的‘党员示范哨’。”胡笑凡一边说着，一边在哨位登记本上签下名字。山里的夜仿佛比山外来得早些。“还走得动吗？我们要下山了。”看着彭佩琦额头上的汗珠，胡笑凡问道。“没问题，走吧！”彭佩琦坚定地说。脚下的道路变成了碎石小路，这是官兵就地取材，砸碎大岩石铺成的。彭佩琦的平底鞋踩在上面，有些硌脚，但好过刚才那段湿滑难行的下坡路。可这段路离山体近，雨水将山里的泥土冲下，有些路段就成了泥巴路，低洼处积水严重。“别动！”胡笑凡轻喊，气氛顿时紧张起来。彭佩琦顺着手电光看去，一条半米多长的蛇横卧在前，挡住了去路，“嘶嘶”吐着信子。“在这等我一下。”胡笑凡拿起打蛇棍，小心翼翼地靠近，棍子往前一插，顺势一挑，将蛇挑下了山崖。胡笑凡转身后，才发现彭佩琦神情十分紧张。他想起从战士们那里听来的笑话，决定讲给彭佩琦，帮助她转移注意力：“听说有一回，有战士查哨时，一条小蛇刚好从树上掉在他肩膀上，吓得他一溜烟跑出去好远……”彭佩琦看着胡笑凡声情并茂地讲，自己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回到中队营区，夜色已深。灯光下“扎根深山不言苦，七里哨途铸忠诚”的标语再次映入眼帘。这次体验，让彭佩琦对胡笑凡、对中队官兵所肩负的使命肃然起敬。三天假期转瞬即逝。临走前，彭佩琦让胡笑凡带她再走一遍七里哨途。“明年我们就要搬走了。但不管还剩多少时间，我们都会守好这座大山。”一路跋涉，走到“党员示范哨”时，胡笑凡眼含坚毅。“没关系。你守着山，我守着你。”彭佩琦拉紧胡笑凡的手，深情地看着他。清风徐徐，虫鸣鸟啼……

　　晚安！

　　（主播：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