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午战败后,清廷的国内外局势日益恶化,列强在中国掀起了强行租地并划分势力范围的狂潮,中国陷入了空前的危机之中。1898年,康有为等维新人士在光绪皇帝的支持下,开始变法图强,一场轰轰烈烈的革新运动,仅仅百日便以失败告终。维新变法为什么会失败呢?
1898年,清廷内外交困,年轻的光绪皇帝在维新派的鼓动下,很想利用这个机会进行变法求存。当年6月11日,光绪皇帝颁布了《明定国是诏》,正式拉开了百日维新的大幕。
但是,变法的大幕还没拉开几天,慈禧太后便免去了光绪的师傅翁同龢的军机大臣及一切职务,并将之驱逐回籍;同时,慈禧太后又任命了自己的亲信荣禄署理直隶总督,这等于让维新派失去了一个家长,以及缓冲的余地,而任命荣禄,则确保了其对京师的绝对控制。
可惜的是,此时的变法派康有为、梁启超等人,正在为光绪皇帝毅然颁布《定国是诏》而欢欣鼓舞,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的到来。就在翁同龢被罢黜的第二天,康有为在觐见光绪时,不仅没有为翁同龢的免职提出任何异议,反而鼓励光绪将更多守旧的高官剔除出局。
据说,康有为在朝房等候皇帝召见的时候,恰好遇到了新任直隶总督荣禄。荣禄问康有为如何才能够补救时局时,康有为语出惊人,他说将那些守旧的高官免职出局还不够,最好能够杀几个一品大员。荣禄听后大为震惊,随后便到慈禧太后那里密告此事。
除了荣禄在慈禧太后面前大说坏话外,那些觉得自己朝不保夕的守旧派官员们也纷纷跑去告状,跪求太后回朝训政。慈禧太后见自己威望还在,心里十分舒坦,一直笑而不答。那些人不知所以然,又跑到天津督署向荣禄诉苦,荣禄深知慈禧太后的用意,便笑道:“先让他(光绪)去胡闹几个月嘛,闹到天下共愤,恶贯满盈,不就好办了吗!”
短短的三个月,光绪发布了上百道谕旨,其中包括了“删改则例,裁汰冗员”;“开办实业,奖励发明”;“设立铁路,开采矿产”;“办理邮政,裁撤驿站”;“改革财政,编制预算”;“废除八股,改试策论”;“裁减旧军,改练洋操”;“设立学校,开办京师大学堂”等一系列新政策。
这些新政策看起来很美,对将来的发展也是非常有好处的,但未必能产生好结果。譬如“废除八股、改试策论”的举措,由于涉及到“数百翰林、数千进士、数万举人、数十万秀才和数以百万童生”的荣誉和进身之道,消息一传出,天下的读书人一个个激愤异常,不仅口诛笔伐,甚至有人打算对康有为行刺。
更要命的是,在形势已经岌岌可危的时候,康有为还要揪着清朝那条敏感的“国宝”级辫子大做文章,请求“皇上先断发易服,诏天下,同时断发,与民更始,令百官易服而朝”,等等。对此,慈禧太后早就表示过强烈反对。
这一百多天里颁布的绝大部分政策,主次不分,贪多求全,又大都没有经过反复协商和权衡利弊便匆忙推出,这不但激化了各利益中人的矛盾,也使得这些政令在现实中不具备可操作性。各省督抚们,除了湖南巡抚陈宝箴力行新政,其他人对于这些新政诏令几乎视同儿戏,他们要么推诿敷衍,要么就干脆不予理睬。
七月中旬,光绪下诏裁撤詹事府、太仆寺、太常寺等中央衙门和地方部门,据时人描述,当时立刻导致京城失业或者连带失业者达上万人,朝野为之震惊。裁撤当日,被裁的部门“群焉如鸟兽散,衙门内不见人迹。”
当康有为主张改革官制,大规模地裁撤冗署冗员时,很快便把绝大多数官员逼到了他的对立面。中国官场的传统是“只上不下”,裁撤冗署冗员,就是要敲别人饭碗!于是乎,利益受损的老旧官员们,纷纷跪求慈禧太后回宫重新主持朝廷日常事务。
清朝是满人建立的王朝,作为大清王朝的守护者,慈禧太后最担心的是变法会影响到祖制,即“满人统治”的立国之本。在西方列强加紧蚕食、民族危机空前深重的情况下,国家利益和王朝利益的冲突自然而然地引到了满汉冲突这个核心问题上。在那些满族官僚看来,维新变法的实质,不过是要把权力从他们手中夺走罢了。对此,谙熟权术的慈禧太后洞若观火,又怎能岂能等闲视之?
1898年3月,康有为在北京召开“保国会”的时候,其声势之浩大,令守旧派们大为惊恐。当时守旧派最为有力的反对借口,就是御史文悌所上长折中所说的,“保国会之宗旨,在保中国而不保大清”。这指的其实就是国家利益和王朝利益之间的冲突,而这也是戊戌变法中最为根本的冲突。
这一年的九月,光绪皇帝在没有请示慈禧太后的情况下,便下令将阻挠礼部主事王照上书的礼部尚书怀塔布、许应骙等六人全部革职,第二天又破格提拔谭嗣同、刘光第、杨锐、林旭四人,让他们以四品卿衔担任军机章京,参与新政事宜。
这件事,立刻触发了保守派最为敏感的神经,也为变法失败埋下了伏笔。
数日后,光绪前往颐和园向慈禧太后请示开懋勤殿时,立刻被慈禧太后劈头盖脸的痛骂了一顿。下午光绪皇帝回宫后,慈禧太后便接到御史杨崇伊的一封密折,他向慈禧太后控告了帝党的种种“不法行为”。不仅如此,杨崇伊还捏造说,光绪将聘请日本退役首相依藤博文做顾问,“伊藤果用,则祖宗所传之天下,不啻拱手让人。”最后,杨崇伊吁请老佛爷即刻训政,“救官民于水火之中”。
光绪被慈禧太后痛骂一顿后也是心中羞愤,自感权力受到限制,随后便召见杨锐,并赐以一道衣带密诏,令维新派尽快想办法。
据说杨锐等人接到密诏后,大家围在一起,一筹莫展,唯有痛哭流涕。几个书生左思右想,终于想到了一个人,这就是袁世凯。
当时的袁世凯,表面看是个新派人物。康有为当年上书无门的时候,袁世凯曾主动帮忙,后来维新派成立强学会,袁世凯也捐了一大笔钱,并被列为发起人之一。后来,袁世凯还经常和维新派人士严复等一起谈论新政,并与维新人士时有接触。
戊戌年八月初三的深夜,谭嗣同径自造访了袁世凯的住地。两人见面后,谭嗣同开门见山问道:“天津阅兵的阴谋(注:指守旧派利用阅兵废黩光绪皇帝),你可知道?”袁世凯笑而不答。谭嗣同拿出密诏,说:“如今可以救皇上的只有你一人了。”
趁袁世凯在看密诏,谭嗣同手抚自己的脖子道:“如果你不愿意的话,现在到颐和园报告慈禧太后,你也可以升官发财了。”
袁世凯听后厉声道:“你把我袁某当作什么人了……你有什么计划,愿闻其详。”谭嗣同闻言,大喜道:“荣禄密谋在天津阅兵的时候废黩皇上,足下到时如果政变,保护圣主,恢复大权,清君侧,肃宫廷,将是不世之业。”
袁世凯有点为难,说:“要是皇上在阅兵的时候疾驰入我部队的话,到时传号令诛灭奸贼,我必定跟随诸君子之后,竭死相救。”两人商议妥当,谭嗣同才告别袁世凯,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可惜的是,还没等维新派采取进一步的行动,风暴就已经爆发了。就在光绪接见伊藤博文的第二天,慈禧太后便宣布训政,收回光绪皇帝的权力,并下旨捉拿康有为兄弟。
以往人们都盛传戊戌政变的发生是袁世凯告密所导致。不过,据学者考证,袁世凯是当了“冤大头”,事实上,慈禧太后训政时,并未接到天津方面的密报。袁世凯在得到政变的消息后,为了保全自己,慌忙向荣禄和盘托出了谭嗣同的密谋。
慈禧太后在得知维新派想谋杀她之后,恼怒至极,使得原本和平的训政转变成为一场流血的政变。由此,慈禧太后发出密谕,整肃行动进一步扩大化,诸多维新人士被革职监禁,光绪皇帝和珍妃身边的太监也倒了大霉,被杖毙四人,另枷号十人,连光绪皇帝本人也被软禁在灜台。
最为惨烈的,当然是被杀的“戊戌六君子”。四天后,六君子未经审判、也未定具体罪名,就在菜市口刑场被杀。自此,那些老朽昏庸的守旧大臣在慈禧太后的庇护下,重掌了大清帝国的内政外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