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器鉴定真知堂:
七年前有件事轰动一时。就是北京故宫博物院工作人员在做研究时,不慎将一件一级乙等文物宋哥窑盘破损为六瓣。这件盘子一下子名声鹊起,因为破了,引起了文博界,收藏圈极大的关注。
那么,作为一件宋代的瓷盘,碎了就碎了,怎么还兴师动众,惹得故宫以副馆长带队进行调查,并对社会公布呢?
这个盘子是什么来历?它有什么样的历史价值和经济价值呢?
我们先来说说这个盘子的来历!
南宋哥窑葵口盘
它,不是故宫亲生的!而是故宫当年用了一大堆明清官窑瓷器交换回来的两件瓷盘之一。这堆明清官窑瓷器,如果放在现在拍卖。估价怎么也得过亿了。
那么,什么宝贝瓷器这么稀罕?让故宫愿意拿一大堆明清官窑瓷器去交换呢?
让我们把时钟拨回到1970年。此时中国还处在文化大革命的十年动乱之中。1970年10月,南京中央门外张家洼附近的农民,在农田里平整土地时,意外地发现了一座古墓。接到报告,当时的南京市文物保管委员会考古人员迅速赶赴现场。根据墓志得知,此墓的主人是明代开国功臣汪兴祖。
过几天的发掘,专家从汪兴祖墓中清理出:方胜形金饰件和云托“日”字形金饰件等金银器、11件大小基本相同的官哥类型盘瓷器、一组“镶金托云龙纹玉带板”等多种珍贵随葬器物共74件。
消息传出,一时震惊中外。故宫博物院主动提出,要用一堆明清瓷器交换两只官哥类型窑盘。2011年故宫意外破损的那只盘子,就是当年从南京市换走的两只盘子中的一只。
明汪兴祖墓出土玉带
那么汪兴祖此人是谁?墓里为什么出土那么多名贵器物呢?
在明代开国功臣中,汪兴祖并没有像徐达、常遇春、汤和、刘基等人那样有着响亮的声名。据《明史》记载,汪兴祖是安徽巢县人,生于1338年,死于洪武四年,也就是1371年,享年只有33岁,可谓英年早逝。汪兴祖是朱元璋部将张德胜的养子。22岁张德胜阵亡,汪兴祖就开始统兵,随朱元璋南征北战,立下战功。
在灭元战争中,汪兴祖先是攻克汴梁、洛阳等地。后跟随大将徐达,攻占德州和大都。不久后的1371年,汪兴祖和傅友德合兵攻打四川时,不幸中飞石阵亡,时年33岁。消息传来,朱元璋非常悲痛,追封他为东胜侯。
由此可见,汪兴祖如果不是英年早逝,以他的年纪和战功,获得更高的爵位也是极为可能的。如常遇春功高盖世,也只封了鄂国公。
汪兴祖死于洪武四年,当时国事未定,国家久经战乱,国弱民贫,需要与民休息。所以,汪兴祖的墓相对而言比较简陋。但墓里陪葬的器物并不简单。一件元青花龙纹高足杯在汪墓里出土,竟然提之者甚少。提的最多的就是那十一个官哥类型的盘子还有一副玉带。
南宋哥窑葵口洗
据《明实录》记载,一品玉带,二品花犀带,三品金钑(音sa,意思是用金银在器物上镶嵌花纹)花带,四品素金带,五品银钑花带,六品、七品素银带,八品、九品乌角带。盛大节日,文武官员穿着朝服,佩戴不同的腰带,显示出官员的不同身份等级。
在当年的考古简报上写着:11件盘位置在古墓石门的前部,出土时有的盘子叠压在一起。“它们都是哥窑制品,分为大中小三类。葵瓣口,青灰色釉,开片。大盘圈足露出紫酱色胎骨,中小盘底部留有支烧痕迹。大盘一共三件,口径16.1~16.4厘米,中盘一件,口径15.3厘米,小盘七件,口径13.5~14厘米。”
故宫破损的宋瓷盘,一般人都以为是哥窑瓷器。哥窑瓷器是宋代五大名窑最为神秘的,目前哥窑生产于宋还是元,窑址在哪都还是谜!没有一个窑址发掘出跟传世哥窑完全一致的瓷器。哥窑与南宋官窑、汝窑等出产瓷器的特征都不一样,一般认为典型哥窑具有金丝铁线,又称文武片。有两种开片,大开片里面套着小开片,大开片裂纹是黑铁色,小开片裂纹是红,褐色。这是哥窑最显著的特征,而此次故宫的受损瓷盘不具备这种特征。
元哥哥窑(官窑)三足鼎式炉
关于这批器物的研究,上海博物馆汪庆正馆长认为它们器型虽属仿宋官窑,但并不十分相像,釉面主要为大纹片或细纹片,并不见大小纹片相结合者,结合孔齐、曹召的文献,把它们划入元末新烧,仿宋官一类的“晚期哥哥窑”(汪庆正1990、1992)。南京博物院的张浦生亦持相同看法(张浦生2004)。
明初洪武时人曹昭著《格古要论》中云:“旧哥哥窑出……色青,浓淡不一。亦有铁足紫口,色好者类董窑,今亦少见。成群队者,是元未新烧,土脉粗糙,色亦不好。”
元至正二十三年(1363年)孔齐著的《至正直记》中云:“乙未冬在杭州时,市哥哥洞窑者一香鼎,质细虽新,其色莹润如旧造,识者犹疑之。会荆溪王德翁亦云,近日哥哥窑绝类古官窑,不可不细辨也。”
杭州老虎洞窑址出土元代官窑型碗由此我们可以看出,元代杭州也生产南宋官窑类型的瓷器,当时称为哥哥洞窑。又称哥哥窑。(笔者认为这里的哥哥窑就是元代官府为了烧制祭祀用瓷器而官办的官窑,也就是元官窑,史料上有记载)有兴趣的朋友,可以去读一下本人头条文章《瓷器鉴定真知堂-发现元代官窑?考古发掘与历史文献吻合!》
元代官窑也就是哥哥窑窑址目前已经发现并科学考古发掘,窑址在浙江省杭州市老虎洞。窑址前身是南宋修内司官窑,元代层是元哥哥窑。
汪兴祖墓里一下子出土了11个官哥类型的瓷盘。这批瓷盘当时肯定是珍贵之物,才会陪葬在墓里。那么这批瓷盘是从哪来的呢?是汪兴祖的战利品,还是朱元璋赏赐的呢?是宋代官窑还是元代哥哥窑或者元末的新哥哥窑呢?
笔者认为,从历史上来说,这批瓷器属于元官窑也就是元代俗称的哥哥窑(旧哥窑)的机率极大!
南宋哥窑鱼耳簋式炉
汪兴祖死亡时是洪武四年,刚刚开国,朱元璋赏赐肯定有,但不会是瓷器盘子,金银才是驱动战士作战的原动力。这批盘子应该是汪兴祖,或者其养父张德胜的战利品,所以一直随身携带珍藏。
这批盘子,不大可能是南宋官窑,因为汪兴祖20岁时,南宋已经灭亡82年了!南宋官窑当时都属于南宋宫廷和官员,灭宋时东西都被带走到了元大都。所以,这批瓷器,应该是元中期元宫廷烧制的那批祭器中的一部分,属于元哥哥窑,也就是元官窑。笔者研究,哥五大名窑里的哥窑,原指元代官窑(当时蒙语官哥不分,是指蒙古语中官的音就是哥。哥哥窑,连读,符合蒙古人发音的方式,哥哥窑,就是蒙古人的官窑),《宣德鼎彝谱》里所指的柴汝官哥钧定,从未说这是六大宋瓷。只是说明在明代初年,宫廷已经把这六大窑口的东西作为文物古董收藏而已。
那么,故宫传世那些哥窑是什么呢?
南宋哥窑长颈胆瓶笔者认为,那批传世哥窑,应该是南宋晚期宋理宗时期烧制的专为理宗使用的御窑,属于南宋官窑里面的精品和创新。其特征符合南宋官窑的基本特征。其釉面和发色,虽然明显不同于我们熟知的南宋官窑,却可以从理化角度,科学解释分析出这批瓷器的形成原因。
有兴趣的朋友,可以去看看本人头条文章《这位皇帝头颅被制成喝酒的碗,历经80年才重新入土瓷器鉴定真知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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